“許太太,對不起,我們小姐實在遭不起您折騰,你請回吧!也請您離開時不要鬧出動靜。我們小姐已經很久很久沒好好睡過一覺。”
照顧小姐是她的己任,保護她周全更是她一輩子為之堅定不移的目標,以前小小姐有事相求也如同這般哭訴過,可到頭來……她不忍不願小姐病情再出現變化,所以……
想此,於嬤嬤決絕地拉開故念重新攀在她身上的手,轉身,攏上門來迅速落了鎖。將故念深隔於門外。
“於嬤嬤,於嬤嬤!求求你!”
“求求你,我就見母親一麵。”
“我保證我不好鬧她,我好想好想見她啊。”
故念雙膝直接跪倒在門前,大力拍打著房門,忽而意識到於嬤嬤說母親好不容易睡著,拍打院門的手一下從木門上無力滑落下來墜到身旁。
從遠處走來一位女子,身著緊身耀眼的大紅色旗袍,完美勾勒出身體曲線,微微燙彎的秀發披在肩前,步步走來身姿搖曳,羨煞旁人。
停下蹲在故念身前,滿臉不忍和不解,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姐姐,大娘雖然身體不好可今天畢竟是你的回門之禮日,你跟我來回梅園吧,喬姨娘想你想的緊,特意親自下廚為姐姐備好了飯菜。”
雖短短幾句話可大有名堂,按以前的故念一聽,心底裏肯定怨恨起母親為什麼不來看自己?喬姨娘卻為我特意擺好了飯菜,一對比……
心裏猛然冷笑一聲。
故念,你竟如此蠢笨?這樣明顯的挑撥離間十多年了你居然沒發現?
狀似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說話口吻感激不盡的同她道謝:“謝謝喬姨娘的好心,故念怕是得浪費姨娘的好意,如若母親一日不見我,我便寸步不離,直至她見我為止。”
喬妮妮完全未能料到故念的回答,怔了怔,趁她低頭時皺眉狠狠瞪了她一眼後,心中卻鬆了一口氣般:
“姐姐你可得小心身體,大娘怕是一時半會兒見不了你,想來梅園喬姨娘和妹妹我都非常歡迎你。”
“謝謝,妹妹。”
害“姐姐”家破人亡,屍骨無存的好妹妹?我可沒有……
“嗯,姐姐我先走一步,等你。”喬妮妮笑臉盈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見故念一如往常的哄騙,她連裝都不願意裝了。這蠢貨姨娘還以為她變了?她依然是自己和母親給點甜頭,巴巴跟在後麵道謝的小狗。
既然她毫無變化,沒什麼好繼續試探的可能性。喬妮妮巴不得盡快離開這晦氣的地方,省的沾染一身病氣去,快步順著過來的方向往前走。
快步疾行,心中洋洋得意的她,竟也忘了回頭看一看後頭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眼裏溢滿了滔天的恨意。
望著喬妮妮離去的背影,故念眼神的冷厲似乎要把她直接盯穿,原先一看到湊近跟前的喬妮妮,心中的第一念頭便是把她那引以為傲的臉一把劃爛,撕開撕開她的胸膛看心是不是黑的。
可這樣卻讓她輕易了斷性命,貌似太善良了。
把她懸吊在長廊下的柱子上,拿一把鈍刀從她身體上慢慢劃過,撕開。一片片生割下她的肉,內髒。
在心髒處捅開一個小洞放血讓她慢慢體會感受生命的流逝,哪怕是挫他的骨揚她的灰,都不足以彌補一分一毫。
你喬妮妮最在乎的不過是孟子冷,喬楊柳,錢,權利,美貌,放心我會在你親眼目睹之下一一躲走她們,讓你也體會體會痛徹心扉的苦!
透過兩道房門,故念雙膝跪地,身形筆直地如一尊被匠人精心雕刻的雕塑跪在院間一空處。先前對喬妮妮唯一說過的真話便是:母親不見她,她便一日不走。
一天的時間瞬息間已然消退一大半,故念除了身上薄薄一層的布料膝下沒有任何墊蓋。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鋪設的青磚上,不消一會兒,膝蓋小腿間酸痛不止,稍稍牽動一處便觸發全身。
可她不能放棄,在今天回門之日她一定要等來母親,好好謝謝她的養育之恩,疼惜之恩,為自己擇覓的良婿之恩。
站在廊前躲雨的故念單單看著,原身一聲不吭直接跪倒在生硬的青石板上,一動不動決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