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江城。
顧瑤一覺醒來,身上的背心已經濕透了。
她出了不少汗,人有點虛脫,靠著床頭順著氣,一雙眼睛並沒有因為剛睡醒而呆滯,反而頗為精神的盯著床尾一角。
夢裏的場景大部分內容已經消解了,顧瑤記得不多,隱約隻抓到了幾個畫麵,但是再努力去想,連那幾個畫麵也溜的差不多了。
顧瑤安靜的坐了片刻,才發覺身體上哪裏不太對,她皺著眉,下意識往自己腿間一探,指尖上濕漉一片。
怎麼,她做的是春夢?
“靠。”
顧瑤走下床,快速到浴室用熱水衝洗了一遍身體,等出來時,手機響了。
顧瑤按下免提,就聽到同事秦鬆的聲音:“顧瑤,來案子了,機會難得,要不要一起去?”
顧瑤一怔,本能反應遠比她的腦子更快。
“給我地址。”
秦鬆快速報了個一條街道的名字,距離顧瑤家不遠,驅車過去不過十分鍾。
顧瑤沒廢話,扯掉浴巾,撿起前一被她扔在地板上的襯衫和長褲,一邊穿一邊走出臥室。
接下來所有事都是在車上完成的。
濕漉的頭發被顧瑤隨便扒拉了兩下,落在肩上,讓它自然吹幹,肚子已經開始發出抗議,幸好她會在車載箱裏放點麵包,隨便拆開一個放進嘴裏。
顧瑤的車速很快,動作也嫻熟,車子開到一半,進來一個電話。
顧瑤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她的母親李慧茹。
李慧茹是個十足典型的居家女人,這輩子在感情上摔過跟頭,但日子都不算苦,不少吃不少穿,年逾中年,頭頂是一片烏黑濃密,全然沒有因歲月無情而顯得稀薄。
顧瑤按下通話鍵,很快就聽到如同少女一般稚嫩的聲腔:“女兒啊,你在哪裏呢?今要不要來看看媽媽啊,媽媽新學了幾個菜,老師都在誇我,做的可好了!都是你愛吃的!”
顧瑤心裏沒由來的湧上一陣煩躁,但她的理智很快就鑽了出來,將那些莫名其妙的“厭惡”安置妥當。
“媽,我有點事要出門辦,晚點再聯係你。”
李慧茹的語氣難掩失望:“啊……你有事啊?奇怪了,你這兩不是放假嗎,怎麼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你要好好休息啊,沒事就要回來看看媽媽啊,咱們住的又不遠,你爸昨還問起你呢……”
李慧茹話匣子一打開,自自話幾個時都不會停。
顧瑤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見幾百米外圍著不少人群,人群中間還拉起了警戒線,旁邊警車和消防車都到了。
顧瑤飛快的撂下話:“先不了,媽。”
隨即也不等李慧茹反應,就直接切斷了電話,並將手機設置為靜音。
顧瑤將車停在人群外,一下車就看到了秦鬆。
秦鬆快跑上來,遞給顧瑤一個掛牌,兩人箭步衝向現場。
顧瑤:“什麼情況。”
秦鬆:“中國籍男子,三十歲上下,姓陳,挾持了一名二十五歲的女子,就在頂層五樓,他要見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否則就帶著人質一起跳下去。消防車在那邊,氣墊準備好了,樓上有警察和談判專家在和他交涉。”
顧瑤腳下走得很快,不比秦鬆一個男人慢,她很急切,也很興奮,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但她知道那不是緊張。
顧瑤已經踩上台階,甚至快了秦鬆一步,一步就是兩節台階,一路不停的登上五樓。
其實顧瑤的身體很難支撐這樣的劇烈運動,尤其她跑得又快,氣還沒倒上來就又邁上兩節台階,等到上到四樓半,顧瑤已經有些暈眩,她站在原地靜了兩秒,又一鼓作氣的上了五樓。
這種老式住宅是沒有電梯的,台的門敞開著,樓道陰涼且潮濕,還有一股發黴的味道,從台門透進來的光顯得分外刺目,顧瑤不由得眯了眯眼,眼瞅著就要邁出去。
這時,秦鬆一把拉住她的手。
顧瑤下意識回頭,秦鬆卻被顧瑤手心汗和冰涼嚇了一跳。
顧瑤不動聲色的抽回手。
秦鬆吸了口氣,聲且快速的道:“顧瑤,你先聽我,待會兒不要緊張,也不要隨意接茬兒,咱們隻管看著,你別忘了,你是來觀摩學習的,不是來調解的。”
顧瑤沒有為“其實這是興奮不是緊張”解釋半句,她隻是透過那個門盯著台上的警察和所謂的談判專員,眯著眼看著。
隻隔了一道門,門外是白,門內是黑,一明一暗,光影交錯在顧瑤的身上,臉上,身材纖細卻凹凸有致,臉色不夠紅潤,皮膚卻很亮,仿佛能透出細微的光。
秦鬆看她的注意力都在門外,仿佛不在意他的話,便又一次捏住顧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