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些凝滯,太後的話音裏透著一股子銳氣,明擺著不是衝道士來的。府中小廝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出聲,衛東書也有些尷尬,就怕事情鬧大。
容湛笑道:“也好,母後且先回宮去,待兒臣晚一會兒將道長請進宮中,為母後講道。”
太後冷笑道:“皇上既然有這個小心,何必要晚一會兒呢?現在這會兒工夫,道長又要說些什麼呢?”
太後步步緊逼,一點兒餘地也不給容湛留,元熙皺皺眉,來者不善,太後今天看了純粹是來鬧事的。
容湛被她一句話逼到了死角,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太後瞥了他一眼,道:“哀家看道長不是講經說道,而是要講講皇上的雙生子之事吧?!”
元熙一挑眉,淩厲的望向太後。
容湛亦是如此,同太後對視著。太後怎肯示弱,抿著嘴,一副老當益壯的姿態。
“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元熙問道。
“這沒你說話的份兒!”太後厲色望向元熙:“身為國母,竟然產下雙生子,如此不祥,有辱國祚!你還敢問哀家是什麼意思?”
“母後!朕不許你這樣辱罵皇後。”
容湛厲聲道。
太後有些驚愕,完全沒有想到容湛這樣頂撞自己,雖然他已經不止一次頂撞自己了,但卻從來沒有命令過她什麼。
“皇帝,你說什麼?”
容湛正色望著太後道:“旻兒和昱兒都是朕的兒子,他們都是朕的親生骨肉,遵從風俗,朕把旻兒養在民間,已經是朕的底線,朕不允許任何人公然出言侮辱朕的骨肉和朕的妻子,也包括您,母後。”
太後氣的渾身發抖,指向元熙:“先前哀家想親自照拂皇子,你不依,鬧得不能安生。當時哀家還覺得愧疚,為了你還大病了一場。現在想想真是愚蠢,哀家怎麼能把皇子交給你這個不祥的女人手中!哼,大楚怎麼能有你這樣一個不吉祥的女人母儀天下?!你究竟給皇帝吃了什麼迷魂藥,讓他對你死心塌地,就連雙生子這樣不祥的事,皇帝都願意為了你隱瞞下去,簡直是迷了心!”
“母後,住口!”容湛暴怒的喝道。
他這一喝,不光把太後嚇得一激靈,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元熙以外,全都打了個寒顫。沒聽錯吧?皇上要太後住口?!
元熙強壓了自己的脾氣,倘若此刻容湛不在場,她絕不會輕饒了太後。不結果了她的老命,也會把她氣個半死,但容湛在這裏,多少還是要給容湛留些顏麵的。她隻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太後愣愣的望著皇上:“皇帝,你,你這個不孝的逆子!”
太後指了指元熙,道:“皇帝,這若是別的事情,哀家可以不聞不問,可這是關乎國祚的大事!中宮皇後產下雙生子,這樣不祥的事情如果放在朝廷廷議,你看看你滿朝的臣子要作何言論?!你問問你天下的臣民,他們能不能臣服這樣不祥的皇後!?你好好動腦子想想吧你!”
衛東書望向元熙,咽了口唾沫,他沒敢說話,從元熙狠厲的目光中,衛東書都能感覺到一股子殺氣。若是中宮皇後跟北宮太後對峙起來,誰勝誰敗,對於元熙來說,都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衛東書的心倏忽懸了起來,當著皇帝的麵兒,元熙可千萬不能跟太後對峙啊!他心裏默默念了幾遍,也不知道元熙能不能聽見。但凡她能轉過頭來看自己一眼,他也好給她使個眼色,可她就是倔強的低著頭,反複咀嚼著那股子騰騰的火氣。
容湛凝重的望著太後,道:“朕今日還就明白的告訴母後,衛氏元熙,德行出眾,溫良恭儉,恪守本分,昔日先帝也對元熙讚不絕口,破格拔擢為東林宗主,而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隨朕出生入死,不離不棄,堪為中宮皇後,母儀天下。”
“你,你還是要……”太後顫抖的指著容湛。
“朕這一生,隻會有一位皇後,就是元熙。”
太後氣的渾身無力,被秋雨扶住,容湛瞥了秋雨一眼,道:“這就是母後麵前,最能搬弄是非的秋雨吧?”
秋雨打了個寒顫,怯生生的望著容湛。
太後愣了一下,扶住秋雨的手:“皇帝這話是什麼意思?”
容湛微微眯起眼睛,冷道:“別以為朕不知道,昨夜朕跟皇後在禦書房說話,窗外有人在偷聽。今日母後又來興師問罪,哼,那個偷聽的人,不是秋雨又會是誰?母後需要清淨,這樣的宮女,還是不要留在北宮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