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末寅初,正值深更半夜,萬籟俱寂。
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妖族營地穿梭。二人指尖分別激起一絲火光,遠遠晃動半圈,這才放下心頭擔憂,慢慢靠近。
其中一人搶先道:“呂某遍尋渾斜穀,隻曉得糧草堆積在‘穀堆’,卻不知“穀堆”位於何處。”
蕭不凡低聲道:“儲備糧草之地,在下已探聽一二;待循得詳情,再與呂兄定計。”
呂子明不解道:“臨行前,蒼鬆道友不是告知穀中形勢,何須親自查探?”
蕭不凡反問:“道友準備將自己的性命寄托在他人之手麼?”
呂子明猶豫少許,道:“也罷,便依道友之言;還望蕭兄加快速度,快些離開這裏。”
他言辭中怨念頗多,咒罵不停:“這幫畜生,著實不把老呂當人看。”
蕭不凡心中暗笑。
他深知呂子明在秦國稱佛作祖,此刻如同小輩般被呼來喝去,倍感臉麵無光,於是安撫道:“在下省得。道友暫且忍耐一時,萬萬不可露出馬腳,遺漏機密。”
“兩日後,無論事情有無進展,都此處一聚。”
呂子明點點頭,扭身一閃,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
哈勒大清早便迷迷糊糊醒來,離開久居之處,頗感幾分不適。
草草抹把臉從營帳走出,他沉吟片刻,轉身向一頂灰色帳篷走去,遠遠看到蕭不凡翹著二郎腿,看起來十分自得。
“該死,他倒是清閑!”哈勒心底大罵。
他拍拍臉頰,換掉一副苦顏,笑眯眯道:“沈兄休息如何,此處可符合尊駕之意?”
言語中親熱有加,全然不見昨日的劍拔弩張。
“尚可。”蕭不凡冷言道。“你來做什麼?”
“沈兄這是什麼話,你我出身黃泉落,可比其他妖將親近得多,自當多多走動才是。”哈勒一臉委屈,“況且,小弟可是帶著萬千誠意而來。”
“什麼誠意?”蕭不凡麵無表情。
哈勒揮揮手,示意侍從將帳門放下,低聲道:“沈兄可知‘妖寶’?”
蕭不凡聞言,目中精芒一閃而過,平靜道:“自然知曉。莫非你得到一件妖寶,欲獻給沈某?”
“沈兄說笑了。”哈勒尷尬一笑,湊上前低語數句,言出驚人。“渾斜穀之行,便是奉白大人之命,取出被封印的妖寶!”
“你去拿你的妖寶,與沈某有何關係?”蕭不凡詫異道。
“實不相瞞,哈某雖持黃泉落手令,但依然無法靠近封寶之地;統轄渾斜穀的阿古瑟大人,昔日同白大人有些齷齪。因此......”
“無法靠近,便說明妖寶被封印在渾斜穀禁地;除非阿古瑟大人點頭,才可踏入。”蕭不凡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嘲諷,“想讓沈某助你混入‘穀堆’?你猜我會不會答應?”
“沈兄果然一點就透。”哈勒先是一驚,隨即有些不快:“你我俱為白大人做事,為黃泉落做事;若得寶順利,哈某少不得彙報沈兄的功勞,反之......”
說到這裏,已經隱隱有些裹挾的意思。
蕭不凡嗤笑一聲,哄騙道:“你我各負重任,乃是毫不相幹的兩條脈絡。即便沈某未曾配合你,白大人也不會有半句怪罪;倒是你,事端一旦敗露,必然影響到沈某,屆時.....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