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到說不清來曆的字帖,大到‘名家巨宿’的傳世之作,皆能仿得有模有樣;偶爾還會為那些不識文字的走卒販夫代寫家書。
櫃台上有許多沒有落款的字畫,據說是年輕主人的閑來之筆;其中一部分虎頭蛇尾,隻勾劃寥寥數筆,似乎仍有下文。
店鋪有兩個年歲稍長的夥計,一個冷麵冷色,一頭黃發,不似良善之輩;另一人舌尖嘴滑,整日蹲在門外,眼神亂瞟過往的美麗女子,口中嘖嘖不停。
“大才,去街邊的‘祥福樓’買些點心,讓王媽媽帶回去。”
見年輕掌櫃發了話,孫大才苦著臉,不情不願地取出銀兩,惡狠狠地瞪了‘媒婆王’一眼,揚長而去。
“王媽媽,勞您青眼相待,在下家中已有妻室,不可另娶。”蕭不凡停下手中之筆,道。
“小凡,莫要欺騙老身;年前你便以此搪塞,如今又逢新年,還是這等借口,有些說不過去。”媒婆‘王’苦口婆心勸道,“張家小姐有何不好,知書達禮、模樣俊俏,家頗有資財,又和知縣大人是遠方姑親...”
在抱怨聲中,蕭不凡將客人送出屋外,將糕點塞到王媽媽的手中。
待回到屋中,他忽然一愣,問道:“二才哪去了?”
“二才去.....老孫實在不知。”孫大才轉動眼珠,支支吾吾。
蕭不凡不由眉頭一皺。
大抵是妖獸開智較晚的緣故:孫二才雖然修為高深,但獨居‘東海之畔日久’,靈智隻相當於人族十幾歲;自然容易被一肚子壞水的孫大才哄騙,屢遭戲弄。
就在幾個月前,孫大才不知許下什麼承諾,竟帶著它攻擊‘符靈門’礦場,強行霸占一月有餘,大發橫財。
若非發現及時,這一人一妖險些將此宗攻下。
這件事雖最後不了了之,但造成的影響極為惡劣,惹得天怒人怨。
蕭不凡大怒,將孫大才鎮壓在地焰之中,飽受焚心之苦;每日隻令孫二才送些清水度日,半點幹糧都不給,令其饑渴難耐。
想到這裏,他冷笑一聲道:“你若再敢利用二才做些出格之事,蕭某便送你去地心‘享受’一番。”
孫大才頓時一個激靈,強笑道:“老孫當真不知二才去了哪裏,出事也與我無關。”
“最好如此。”
蕭不凡低下頭,濃厚的筆鋒舔飽了墨,專注完成未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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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無情,十年彈指而過;竹林堂依舊門可羅雀,罕有人來此賞畫購字。
蕭不凡的臉上有了些許光陰的痕跡,盡是以法術幻化;一個凡人,若是十年間容貌沒有任何變化,多半會被鄰近鄉裏妖魔化。
孫大才和孫二才卻沒有任何變化,他們本就生得老成。
三年前,一人一獸出城遊玩,無意中闖入一處未經發掘的古修士遺府。孫大才於此碎丹凝嬰,踏入元嬰期。
有二才這等凶獸在旁護法,區區雷劫自然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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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鳴文是嵐極宗三名金丹長老之一,修道一百七十餘年,修為已達初期巔峰。
經過數百年前‘妖劫’動蕩,殷國修真界一蹶不振,大批修士死於妖魔之手;雖也有幸存下來的金丹修士凝成元嬰,但數量稀少寥寥無幾,俱是‘老祖’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