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歎幾許，緩聲道：“罷了，老夫自認無法擊敗閣下；便依道友所言。”
“哦？看來道友是想明白了。兩兩生死相搏，隻會結下更大的仇怨；不如摒棄前嫌，化幹戈為玉帛。”蕭不凡麵帶微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裴道友，請入羽靈門一敘。”
裴循道微微頷首：“老夫卻之不恭，蕭道友請。”
大悲散人佇立在半空，看著不遠處一前一後兩道遁光向羽靈門方向疾去，錯愕不已；隨即便聽到一縷傳音，當下恍然大悟，尾隨而去。
羽靈大殿。
蕭不凡毫不客氣端坐在主位，玄雷子束手立在一旁；左手邊是璿璣宮化神修士裴循道，大悲散人則欠身站在身後。
“蕭道友放心，璿璣宮會在十年內將這些材料收集完成，交給羽靈門。”裴循道淡然道，臉上灰白之色稍有緩解，變得紅潤許多。
蕭不凡心中一喜，對著玄雷子遞去隱晦眼神；此人當即會意，告罪退下。
不多時，他手捧一疊整整齊齊的嶄新道袍，放於裴循道前。
蕭不凡笑道：“裴道友還是將舊衣換下，免得展露人前，有失威嚴。”
裴循道不禁老臉一紅。
適才隻顧得胡思亂想，卻是忘了這一茬。
若一身破破爛爛在外遊蕩被其他人看見，有失體統不說，還免不得被嘲笑。
他隨著羽靈門弟子來到一處偏殿，換好衣物後，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
正想開口索要‘七號天魔’，卻見蕭不凡從儲物袋撈出一團黑色霧氣，輕輕推到裴循道身前，被他用大袖籠起。
“在下有一事不解，還望裴道友釋疑。”蕭不凡沉聲道，“羽靈門不過區區八品道宗，一向與璿璣宮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處處針對打壓本宗？更是利用培虛子這等叛賊壞我道統。”
裴循道聽聞沒有半點委婉的咄咄之語，不禁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在大悲散人站出，替他解了圍：“前輩容秉。貴我兩宗雖非世代交好，但絕稱不上‘打壓’。大抵是居心叵測之輩造謠生事，意圖破壞兩宗情誼。”
“至於利用培虛子，又從何談起？此人借‘魔”在先，背叛宗門在後，二者不可同語。縱然‘天魔附身’有著弊病，但晚輩早已據實告知，實屬你情我願。”
他這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據，聽得裴循道連連額首。
蕭不凡聞言冷笑不止，譏諷道：“你與培虛子竊竊而語，欲謀奪本門，此乃親眼所見，莫非蕭某眼瞎了不成？”
“晚輩不敢。”大悲散人慌忙折腰抱拳，硬著頭皮道：“是晚輩行事孟浪，瓜田李下，令前輩誤會。”
“罷了，事情已經過去，培虛子亦東窗事發、計敗被擒，此事權當了結；看在裴道友的麵子上，羽靈門不會令行追究。”
“恰好尊師在側，蕭某便將醜話說在前頭：此事若再發生，蕭某定不會善罷甘休，汝可明白？”
“晚輩明白，明白。”大悲散人抹去額頭的冷汗，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