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望數眼，二人相視無語。
僵持到最後，蕭不凡率先打破僵局，軟言相告一番。
其後在一片黑漆漆的濃霧裏，重新回歸鎮魔塔中；隻不過，身後尾隨著一條巧笑倩兮的小尾巴。
這是取回‘大衍劍光’、令黎小婉保住性命的最好辦法，沒有之一。
盡管此舉對於黎花洛而言，有些太過殘酷。
蕭不凡決定將她帶離‘噬魔界’，除了能夠保全性命；其次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對黎小婉生出的一種異樣情感。
這種情感由內而外，無關男女之事；更多是來自血脈中的共鳴，仿佛冥冥中有一隻大手將二人緊密連接在一起。
這感覺來得凶猛，顯得荒誕和謬誤，玄之又玄。
劍靈側眼斜視片刻，沉聲道：“此行頗為艱辛，雖說令‘劍尊孽徒’逃出生天，好在及時收回‘大衍劍光’。依老夫之斷：第二道試煉，通過。你走罷。”
“走？”蕭不凡一愣，“前輩曾言不經三道曆練，不可從鎮魔塔走出；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變？你錯了，並非老夫在變；而是時事在便，世事在變。”劍靈喟歎一聲，不知感慨著什麼，“小友當真以為，你可以逃脫第三道試煉麼？”
“請前輩明言。”
劍靈笑了笑，並未接過話頭，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你可知主人為何以‘大衍’為號？”
蕭不凡道：“此事晚輩略有所知。大衍劍尊蕭清凡昔日為‘衍劍宗’修士。修為大成後，在‘衍劍術’的基礎上，參考各舟車勞頓法門將之重新凝練為‘大衍劍訣’。此術一出，萬法難敵；慢慢地，因‘大衍劍訣’之威，才有了‘大衍劍尊’的尊號。”
“這隻是修真界流傳的一種說法，與事實相差甚遠。”劍靈道，“大衍者，合五十之數；天道輪回有序，封七七四十九；留待一點生機，以供後人修行。”
“劍尊當年有言：當窮竭生之力，破雙七之封，還修真以天道。”
蕭不凡聞言，目中閃過不解之色：“請前輩賜教。”
“並非老夫不願告知，而是現在的你太過渺小，無力承擔如此重責；當雛鳥展翅、化為參天大鵬之日，小友定會知曉個中真意。”
蕭不凡驚疑不定地看著劍靈，有些懷疑此等言辭中的真實性。
以化神後期的修為，雖不敢號稱鼎鼎大名，但起碼也是一方老祖般的存在；如此道行，在劍靈口中僅以‘雛鳥’相比，未免言過其實。
若化神後期修士隻是‘雛鳥’，那麼參天大鵬又該是何等修為？
渡劫？涅槃？還是真正的仙人？
劍靈顯然看出蕭不凡眼中的狐疑，但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隻撫須長笑不止，再不肯透露半點信息。
過上良久，他緩緩道：“三道試煉隻過其二，小友沒有將劍尊遺寶盡皆取走的資格，隻可挑選其中兩件。”
“老夫建議：汝可選遁天丹一枚，以丹藥之力將修為提升至渡劫初期；再選一件趁手的寶物後，用以防身。”
聞得此語，蕭不凡張口欲言，卻被劍靈揮手打斷：“老夫知你心中所想，不必多言，此事絕無可能。”
“若三道試煉皆過，小友自然可將老夫帶離，煉為飛劍器靈；隻是可惜....不過倒也無需灰心，待通過第三道試煉後，老夫會遵照主人囑托，前去尋你。”
蕭不凡忍不住道：“此言謬矣！破碎仙域三百年便會徹底崩潰，對比外界的時間流速，不足一年時光；晚輩縱然自命不凡，也絕無在如此短暫時間內通過第三道試煉的道理；莫非前輩欲為破碎仙域陪葬，隕落於浩淼的虛空中嗎？”
“更何況晚輩對第三道試煉沒有絲毫頭緒，前輩亦不肯透露分毫，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豈有通過之理！”
他苦口婆心多加勸誡，劍靈卻心沉似鐵，好似撥浪鼓般將頭搖個不停。
蕭不凡見狀，無奈道：“罷了，既然前輩執意不肯隨我離去，晚輩不好勉強；遁天丹蕭某取走一粒，寶物就不必了；將她帶走便可。”
“你想好了？”劍靈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須知，劍尊遺寶並無俗物，最低劣的寶物也是靈寶之流；若是運道隆厚，選到仙寶也並非不可能。我勸小友三思後行。”
蕭不凡毅然搖了搖頭：“晚輩的護身之寶已然足夠，不敢奢求其他；請前輩施法，送我等離開此地。”
大衍劍靈點點頭，袖中籠起點點星光，順著間隙一點點蔓延出來，異常瑰麗。
十幾息後，一道以星光凝結的畫軸從半空延展，‘咕嚕嚕’落於地麵，翻滾不停。
不久，一條兩三人寬的傳送通道從畫軸上描繪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