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在娶妻前一日還跟人出去喝了酒,一直到傍晚方才回來。
北街胡同這處宅子已經重新裝修整改了一遍,如今看上去鋥新瓦亮的,裏頭屋子具都打了新的大物件兒和桌椅板凳,從裏到外都透著喜意。
走廊門下的梁下掛了一盞盞的紅燈籠,各個窗戶門上上都貼了大紅喜字,一片喜慶。王氏帶著兩個兒媳婦將內院外院打擾抹洗,連地都重新刷了一遍,院子裏的青石板台滑溜光亮,正中間置了個大石缸,裏頭養了兩尾紅白相間的錦鯉,擺著尾巴遊來遊去。
雖王氏已經跟侯府那裏出去的話這宅子他們且不住,但成親事宜還是要辦在燕京城裏的,魏家親戚朋友也也多在這邊,所以魏家一家過了正月十五就過來了,成親的席麵怎麼定大菜熱盤幾許請的哪些賓客這些都要準備,瑣事頂頂多,樁樁件件都要合清楚。
王氏一見兒子酒氣熏麵色緋紅地回來差點兒沒氣個仰倒,一把揪住人的耳朵,罵道:“你這孽障,明日都要成婚了怎地還這般不著調!”
魏亭雖喝了酒,人倒沒很醉,是清醒的,連忙哎喲喲叫喚了兩聲,把自己耳朵從他娘手裏救下來,嘴裏連忙轉移話題道:“哎哎娘我這還有事呢,我得去澡堂子搓個澡,這會兒正是時候呢!”完就趕緊躥回房間胡亂拿了一身衣服逃也似的出門了。
王氏甩著手跟在後麵喊:“仔細著點!洗幹淨些——”
洗了澡回來正趕上吃晚飯,王氏催著魏亭趕緊去休息,她自己帶著兩個媳婦還有好些一早請過來幫忙的親戚,都還在忙廚房的事,明日的肉菜都得提前準備起來。
魏亭打著嗬欠睡覺去了。
這一睡就睡的得人事不知,似乎是做了個夢,又好像是實打實發生的事。一片迷茫的白霧中忽然從中走出來兩個衙差似的人,青麵獠牙凶神惡煞,手中拿著鐵鎖鏈一下子將魏亭抓了起來,魏亭嚇得大叫:“你們是誰!為何抓我!”
那兩差役手下並不留情,反而愈加凶狠,一人還踩了魏亭一腳,惡聲惡氣罵人:“你區區一個遊鬼竟敢就這般大膽,占了魏亭的身體十幾年,倒把人家的魂擠去了外界回不來,現在該捉你去伏法了!”
魏停雙目瞪圓驚恐不已,哇哇大叫,凶神惡煞的兩人不為所動,很快,魏亭就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股強盛外力的吸引,沒多一會兒,他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束煙被裝進了一個器物裏麵。
遊鬼是在魏亭兩歲魂魄不穩的時候占了他的身體,鬼附身成了人就以為自己真的是人,當鬼時的記憶也都記不得,直至被抓住遊鬼才清醒過來想起這事。
原來他是個鬼。
那兩人解決了遊鬼,便離開了,幾呼幾吸之間就換了個地方,這會兒兩人搖身一變,變成了兩個穿西裝的帥哥,一邊這話,“再去把魏亭的魂魄引過來渡過去就成了……以後再不能犯這樣的錯,扣獎金不,今年的年終獎也沒了年假也沒了多冤枉啊!”
另一個回:“誰能想到那地方能藏著一隻遊鬼,你現在誰不是死了趕緊拿號排隊等著投胎的?鬼留在陽世隻要混不到編製成不了地府公務員,一沒供奉二個無從積攢功德換積分,等著魂飛魄散灰飛煙滅呢……”
“行了行了,趕緊先幹活把之前的疏忽彌補上……”
“哎,還得給姓魏的那子一點補償呢,免得人家以後知道了去投訴。”
兩人邊邊越走越遠,聲音也漸漸消散。
*
二十一世紀,首都城。
魏亭下班回家,沒注意腳下踩了一塊地下水道的蓋子,隻是沒想到蓋子是鬆的,他整個人沒防備一下子摔了下去,一句“我操”沒出口就摔暈過去失去了意識。
等再醒時,魏亭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好像穿越了,穿越了時間和空間,成了另外一個人,也叫魏亭,但真的不是他!
魏亭腦子裏的陌生記憶一股一股地往外湧,差不多過去一個時,他才接受完所有信息,之後,魏亭又躺在床上靜靜地消化了將近一個時。
有些回不過味,穿越這詞兒對現代人來聽起來稀疏平常,事實真落在身上讓人覺著不敢相信。
魏亭正按著腦袋發愁,忽然外麵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敲門聲,緊接著是一道女人的聲音:“三兒醒了沒,快些起床,時辰不早了,今日且有得忙呢!”
魏亭對這聲音很熟悉,門外的人儼然是這身體的母親,而聽了對方的話他腦子裏又瞬間蹦出一件事來,今是原主娶妻的日子!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魏亭揉著太陽穴,苦笑,心裏十分想不通。
他怎麼突然就附身別人身上了,還換了一個朝代,難道自己那一摔跤是摔死了麼,那原主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