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也隻是告知一聲,不等朱筆什麼,就就抬腳走了。
朱筆在原地跺了跺腳,擰著眉輕輕哎了一聲轉頭就去了裏屋。
魏亭愛幹淨,一個人去外院將朝南房這自己以後要活動的幾間全部打掃了一遍,之前的舊家具已經在魏家第一次搬家時算搬去鄉下,唯一一張床還是魏家準備成親那段日子打的,也是新的。
想要錢置辦東西就要盡快工作。
魏亭有這身體的記憶,自然知道魏大成是大夫,魏家往上再數幾輩都是行醫的,於是那日就去找魏大成自己以後也要走此道,讓魏大誠將讓他醫書給他學習。
魏大成一開始不信還訓斥了魏亭一頓,後見他言辭懇切,態度也不似以前吊兒郎當,姑且信了一兩分,心中還道莫不是真的成家了懂事了?這才找出自己以前看的幾本書和一本筆記一並給了魏亭。
魏亭抽空看了,不是什麼複雜東西,他拿來本意也是先做一個參考。他的計劃不是先死啃書本,再也沒那麼多時間,魏亭自己一肚子學識都沒實踐發揮出來,他的問題在於不會診脈,對此道一竅不通,所以決定先摒棄內症內科,他瞧些外症還是可以的。
趁著時間還早,魏亭背著個藥箱子就出去了,他尋著身體記憶打算出城去周邊遠郊看看。
魏亭出門,一下子有人報到內院,傳話丫頭不進去站在門廊下道:“朱筆姐姐,少爺出門了。”
朱筆從魏亭搬出去後就憂心忡忡,回來就跟劉嬤嬤道:“這該怎麼是好,姑爺竟搬去了外院。”
劉嬤嬤奶大的三姑娘,自來將姑娘看作親骨肉似的疼,什麼規矩她不懂,不過因著偏疼寵愛是以三姑娘那些話都不疼不癢,原先對著魏亭不上心不過是看菜下碟,若換個高些的門戶,定是不允許三姑娘這般作弄的。
但魏亭著著實實和劉嬤嬤猜測的大相徑庭,原先揣測這魏家不是什麼好人家,魏亭亦不過見識短淺的粗鄙人,一無才二無能,相貌更是普通,年歲不卻遊手好閑沒個活命的本事。他家於做官上更是無緣,祖上就沒走這條路,後世子孫自然無人舉薦,且看著這一輩子就是個蓬門陋戶。
三姑娘有怨氣在正常不過。
而這樣的人乍然攀上侯府千金,未嚐就沒有那些齷齪心思,劉嬤嬤想得好,頭一個就是要幫著姑娘將嫁妝錢財牢牢把住。這世上多少吃軟飯的男子,更甚者有那軟飯硬吃的,用著妻子的東西過過反過頭來卻要欺負妻子。
時大姑娘三姑娘偷看話本,裏頭就有些富家女兒私奔與書生定情戲碼,周夫人發現後怕她們被帶壞心思便親自帶著教導一夜,同他們道話本不可輕信男子更不可輕信。
劉嬤嬤心中有一杆稱,盤算著姑娘嫁來了魏家,先雖有侯府在上頭鎮著魏亭不敢造次,可終究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別人家的了,無法事事上娘家門,更遑論姑娘嫁得不體麵,府裏老太太也不喜歡。
世人皆愛挑軟柿子捏,是故劉嬤嬤一開始就任由楚令意撒了一回癔症,將這不好惹不好欺的麵目立起來,魏亭就不好下手。
原本是這樣打算的。
卻料來魏家之後,這一大家子與之前推測的都相差無二獨獨魏亭與眾不同。
新婚之夜被請出洞房默不作聲更沒發怒生氣,之後兩日更都是自覺住在偏屋。
而現下,魏家父母兄嫂一行剛走,魏亭索性還搬去外院住下了。
劉嬤嬤活了幾十年的人此刻也有些摸不清人的脈了。
心裏思緒重重進了屋子,見楚令意在窗下案台上看書,徽墨和臨紙在一旁塌上做針線活,劉嬤嬤就:“姑娘,姑爺那邊搬外院了。”
楚令意筆下打個停頓都不成,淡淡:“豈非正好。”
臨紙一邊飛針走線一邊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先前魏家一大家人都在,又不懂規矩,內院外院進進出出的惱人,姑娘屋門都不好出一步,現下好了,外院本就是男子住的地方,總待在內帷廝混亦不甚好。”
“呸呸!”劉嬤嬤趕緊拿手指戳了一下臨紙,“你這丫頭的什麼渾話,越發沒個規矩!”內帷廝混這四個字的確不妥當,先不魏亭,這一屋子丫頭都成什麼了,連帶三姑娘名聲都汙了。
臨紙也反應過來了,臉色一白,趕緊同楚令意認了錯。
劉嬤嬤懲大誡罰了她半個月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