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路上小心,剛才你喝過酒,不能開車了。”冷曼也不問他這麼晚了幹嗎去,隻是細心地叮囑。
“好。”歐陽伊諾痛快答應,拍拍她的頭,讓她快睡。離他們的車子還有兩三千米的地方,背著醫藥箱,嚴家排行第五的嚴柏獨自等在路邊。
知道歐陽伊諾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傷勢,接到保鏢的電話,知道他們快要碰上了,小五就先從自己二哥車上下來,讓車子先離開了。
他會認識歐陽伊諾這個“病人”,其實是因為他大哥。六年前,他去美國參加一個醫學方麵的研討會,睡到半夜,大哥卻突然就出現在他房間裏把他叫醒,一手還扶著個渾身是血站都站不住的人。
那個人當然就是歐陽伊諾。
他當時還年紀不大,第一次看到傷得那麼重的人,還以為馬上就會有人死在自己麵前。可是後來才發現,那些血都是別人的,歐陽伊諾隻是一邊手臂上有點輕微擦傷,而且還是因為不慎摔到地上時弄的。
真正出問題的,是他的右手...當年傷得這麼重,又是在骨骼未發育完全時就留下的陳年舊傷,可能可以治,但也真的隻是可能。
手術失敗的幾率很高,而且無論成功與否,他的手都要經曆漫長的複健期。
他當時跟歐陽伊諾解釋到這裏時,歐陽伊諾就好像突然對他的話失去了興趣,直接跟他說,他不手術。所以他心裏總有種感覺,他怕讓人知道他的手受過傷。
小五心裏都是對當年的回憶,正想著,就見一隊黑色suv聲勢浩大地從遠處駛來。
這條街很偏僻,晚上空曠曠的沒有車子或行人經過,那隊黑車即將停下時,微微變換了陣形,極嚴密地護住了中間那輛車,像是隨時都在防備會有火拚發生。
小五上一次看到歐陽伊諾,還是在兩年前為了救‘她’,隻不過當時他是用了假名,今天看他神色冷峻地從車上下來,不由輕輕呼了一口氣。
出身嚴家,擁有八個俊帥無比的堂兄弟,小五見慣了美男,對歐陽伊諾的長相本身倒是不怎麼關注了,可還是每一次都會震懾於他奇怪的氣質。
確實該說是奇怪。
從平時作風看,歐陽伊諾顯然是黑道出身,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時還好,動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帶著股銳不可當的狠勁,是狠,卻又不是通常描述中的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或是煞氣。
他也算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看到氣勢如此淩厲,讓人看一眼就會對他心生畏懼,卻又不覺得他恐怖的人。
很矛盾的感覺。
舉個具體的例子,就是有黑幫老大拿著槍,在你麵前劈裏啪啦連殺了十多個你不認識的人,卻又一本正經地跟你說他從來不濫殺無辜,而你馬上就會信了。
矛盾得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大概是覺得他是嚴勳的堂弟,可以相信,歐陽伊諾也沒避諱他,他下車的動作很慢,小心地把懷裏的人妥帖地放到後座上躺好,又幫她把外套蓋嚴,這才輕聲關上車門。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看著冷曼,眼神溫柔到了極致,眼裏都是滿足和幸福。
這樣“有你在什麼都好”的溫柔,他以前隻在二哥身上見過。
當初二哥初戀就栽到二嫂手裏,暗戀單戀了二嫂七年,在學校的時候,二哥就曾用這樣的眼神遠遠地注視著二嫂。
他好像明白歐陽伊諾為什麼會有那麼矛盾的氣質了。這樣心裏充滿愛的男人,不管他是做什麼的,都不可能長出太陰鬱暴戾的性子來的。
圍觀過這兩人的甜蜜秀,嚴柏上前幾步,跟歐陽伊諾一起,坐到另一輛車裏,先對他的手進行了簡單的檢查。
情況不太樂觀。
小五眉心蹙起,“我還是勸你手術,你這樣...太危險。”
他不是很清楚歐陽伊諾究竟是什麼身份,可是六年前第一次見麵,他身上都是別人的血,這種惡戰時還能保持毫發無傷的恐怖身手,肯定不隻是普通黑道人士。
況且如果他是普通混黑道的,也不可能跟大哥認識,還好像很熟的樣子。這回是他運氣好,萬一下次舊傷發作的時候,他正在跟人火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