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園夜宴(1 / 2)

扶搖子踏上石板路,進了花門,立刻有兩個錦裝貴婦迎上前來,嘴裏喊著:“貴人駕到!”然後上來一邊一個,架住扶搖子的胳膊,攙著他向酒席走去。一時間團花錦簇,宴樂悠揚,房屋雕梁畫棟,假山池塘一應俱全,紅燈盞盞,酒席自走廊一字排開,很多人放浪形骸,吃著胸膛,光著腳丫,正值酣暢。扶搖子被安置在一席上,幾名男女陪著,不住地斟酒夾菜。扶搖子向來豁達,加上大山裏奔波了大半,與狼妖周旋了半,早就饑腸轆轆,嗓子眼裏恨不得能伸出手來。

扶搖子開始還覺得有些不適應,還靦腆地推讓,後來就放開了,狼吞虎咽,什麼熱炒冷葷幹果蜜餞,什麼燒酒黃酒清酒洋酒,扶搖子混了個肚子圓,這才穩下心來,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扶搖子發現一個奇怪的情況,他又轉頭看看別處,也是一樣的,所有的酒宴上端茶倒水的,執壺布菜的,奏樂演唱的,酒席間所有伺候人的都是穿著體麵的絲綢長袍,還有些穿著官服,皮膚白嫩,手指圓潤,明顯都是有錢人或者官員。作為座上客吆五喝六的都是些麵目黝黑,骨節粗大,穿著麻衣的窮苦勞動人。扶搖子再仔細觀察,發現那些伺候人的唯唯諾諾,眼神裏帶著委屈。

扶搖子就問旁邊那個穿紅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男子:“貴人,我是澶州節度使衙署判官吳奮,被白白公子喚來伺候酒局,實在是心甘情願,榮幸之至的,沒有半點怨言。”扶搖子看到他的眼圈都紅了,實在是委屈得緊,再仔細看,額頭眼眶都有傷痕,又看其他人,不同程度都有被毆打的痕跡,就知道這人沒實話。扶搖子問:“那白公子在何處?”那判官吳奮指指裏麵:“那白公子正在飲酒作樂,作陪的節度使夫人和妾。”

扶搖子又詢問旁邊酒席的客人,那是一名白發蒼蒼的老頭兒,皺紋堆累,雖然吃酒吃肉,但是顯得十分拘謹。扶搖子連忙:“老丈你好,你也是被請來的客人?”老頭兒趕緊還禮:“是是是,也是倒了血黴了,定是祖上做了孽!”扶搖子愈發糊塗了,難道吃酒席還是個受罪的差事?今年年景不好,百姓糠菜都不能足量,有酒肉享用豈不是祖上積德,卻是造孽!

鄰桌一個精壯的夥子卻不一樣,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邊吃嘴裏邊囉嗦:“該死求朝上,混個飽死鬼再。”老頭還罵他:“陳三,莫要胡沁!混完這一頓,以後看你怎麼辦!”旁邊伺候的官員趕緊表態:“大爺們吃好喝好,千萬不要有顧慮,我們不報複!我發誓!”老頭跪下來磕頭,官員們跪倒一片,老頭磕一個,官員們還一個,並且更賣力,三兩下額頭都見了血,順著臉流下來,一個個恐怖無比。老頭還要磕頭,吳奮趕緊向陳三求救:“陳三爺,別讓老爺子磕了,再磕我們腦漿子都得灑出來。”陳三倒也仗義,一把拎起來老頭兒。

官員們才敢起身,點頭哈腰。

扶搖子扶著老頭兒坐下,剛要拿酒壺,吳奮趕緊搶過來給老頭倒酒。扶搖子:“老丈,,到底怎麼回事?”老頭兒抹了把鼻涕:“看你就是外鄉人,我們這裏本來跟別處沒什麼兩樣,都是有錢人欺負窮人,做官的欺壓百姓,千百年來都是這樣,俺們也習慣了,不久前來了白公子,他神通廣大,喬裝改扮在城裏閑逛,隻要見到不平之事他就記在心裏,每個月都要把被欺負的人抓來,擺酒席,讓當官的,和有錢人伺候,隻要俺們這些被欺負的人不滿意,那些做官的就慘了。平時人家都是大人老爺,咱看見人家就打哆嗦,不由得就點頭哈腰!現在乾坤倒轉,讓這些爺伺候俺們,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