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家的壞，根植於人性的惡。
為了名利，再匪夷所思的事，他們也幹得出來。
囚禁蕭漫，消費她的“死亡”，惡待她們母女……而今晚上，簡老爺子甚至想要對她和盛予墨下手！
當時老東西眼裏的惡意，她看得明明白白。
這筆賬，她也給記得清清楚楚。
“對了大小姐，我聽到，他們在打你主意。”秋叔的聲音把她的思緒喚回。
“打我主意？”柳慕莞擰眉。
她現在這幅樣子，有什麼主意能打的？
“老爺子大概覺得盛予墨看中了你，想給你個身份，好利用你給簡家帶點好處。”
“嗬！”柳慕莞輕笑一聲，這倒像那個老偽善的畫風，也符合簡家的家風。
隻是，他想得比夢得還美！
利用她，還想從盛予墨身上薅點好處？
不得不說，簡老爺子做白日夢的功夫，比他的藝術成就，強多了。
……
一夜無夢。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飄窗，鋪滿房間裏的每一寸，連盛予墨纖長的睫毛都染成金黃色。
莞莞……他手指輕動，似乎在夢中擁著佳人。
手指收攏，仿佛要把什麼緊握住，然而手心的空虛感，讓他眉頭漸漸皺起來……
睜開眼，懷中空無一人，隻有手臂下壓著那塊熟悉的靈牌。
盛予墨緩緩撐起身子，發現自己竟然是和衣而睡。
三年來，第一次睡得這麼安穩……
自從莞莞離開之後，就算借助藥物，他也隻能淺淺睡上一覺，噩夢不斷。
夢裏是無邊無際的大火，心愛的女孩被裹在其中哭泣呼救。
有時候，他能衝入火中，伸手去抓，卻隻能抓到她的殘影碎片。
更多時候，是他被火完全的阻隔，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消失。
僅有一次，他終於抓住了她，欣喜萬分地抱住了她，低頭，卻發現她在冷冷地笑，譏笑他機關算盡一場空。
再看下去，她鮮血淋漓的胸口，插著一把刀，而刀柄，握在他的手中……
……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迎接他的都是胸腔被掏空的痛。
痛不欲生。
那時候，也是他輕生欲望最濃烈的時候。
盛予墨不止一次想到死……
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解脫了，死了就可以去找莞莞了，再不用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獨自承受這份非人的痛。
……不過後來，他想明白了。
死對於現在的他來說，確實是更好的善待。
可是他配不上這份善待。
這裏已經是無邊的地獄，他連輪回或者超生都配不上，隻配在這裏受盡煎熬。
但是昨晚上，他卻出奇意料地睡得很好，像是靈魂得到了安撫，一夜沉眠。
最後的記憶是在車裏，他和盛五爺通了電話，之後就……陷入了黑甜的夢鄉裏。
中途似乎醒來過，好像已經在家裏，而後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而現在，他的內心竟有種異樣的滿足感。
難道說，是因為昨晚上，莞莞終於“回來”了一次。
“你還是舍不得我的，對不對？”他聲音有些啞，帶著醉人的情意。
“你是不是終於原諒我了？”
“莞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