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立秋過後的第一場雨。
初秋還踩著夏季的尾巴,借了一場傾盆大雨。
司杉一動不動地跪在禦庭的前院裏,上身筆直,狼狽中帶著不可忽視的決絕。
柳慕莞倚在窗邊,舔著冰淇淋,貓瞳裏映著雨地裏的少年,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雲姨沒有為他求過情,得知他為了還鄭碧珍的恩情,把西帶走之後,她就坐在客廳裏一言不發地織寶寶的毛衣。
苗禎把他帶回來,他就一直跪在庭院裏。
從昨晚上跪到第二。
苗禎也沒有為他求過情,沒人敢為他求情。
司杉的行為,違背主子的意誌行事,實為背叛。
暗騎最不齒的就是背叛。哪怕砍斷他的四肢沉海,也不為過。
但盛予墨甚至沒有過要如何懲罰他。
但正因為沒,他跪下之後,就再沒打算起來,哪怕跪死也是他該的。
大雨下了一一夜,他也跪了一一夜,直到第二清晨。
盛予墨帶著西下了樓。
今要去帝影報道了。
“醜鬼,你為什麼一直在這裏啊?”經過司杉身邊的時候,西不由得歪著頭,好奇地問。
司杉的身子晃了晃。
卻看向了西身邊的盛予墨,“司杉求少主責罰。”
他聲音也是嘶啞的,可是其中含著堅定的意誌。
盛予墨停住了腳步,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少年,“責罰?”
“是,”司杉垂著頭,“司杉犯了錯,求少主責罰。”
盛予墨神色冷冷地,“你知道,叛主的暗騎,是怎麼樣責罰的嗎?”
司杉嘴唇顫抖:“知道。”
他當然知道,暗騎鮮有叛徒,但懲罰叛徒的手段,卻極賭殘忍。
苗禎別過頭去。
盛予墨一直沒有要懲罰司杉,但他知道,這一遭,司杉是逃不過去的了。
雲姨站在門口,似乎想什麼,但最終還是回過身,擦了擦眼淚,又坐回了客廳。
暗騎不可能原諒叛徒。
如果人人犯錯都是可以原諒的話,那少主的安全要怎麼保障?
“好。”盛予墨微微昂頭,“既然你這麼迫不及待……”
“算了、算了!”突然間,西擋在了盛予墨和司杉之間,“算了……醜鬼對西好,給西吃好吃的!”
司杉猛地抬起頭。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西竟然會替他求情。
盛予墨皺眉,他往旁邊別了別頭,“西,別添亂。”
司杉,不可能得到饒恕。
“算了算了,”西抓住了盛予墨的手臂,搖擺著,“醜鬼好,算了……西要醜鬼、好玩!”
“你不覺得丟人嗎?”雲姨一直支著耳朵聽著,她再也忍不住,衝了出來,指著司杉,“你想要害西,西還幫你求情!你給她一顆糖吃,她就記得你的好,你卻欺負她腦子不好使……就算你不是暗騎,你不是人嗎?你沒有是非善惡之分嗎?”
司杉咬著牙,眼裏含著滾燙的淚。
突然朝地上猛地磕頭,“西,對不起!對不起!司杉犯了錯,該受罰!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