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媽把你慣得!”
前一世,李流光的老子最常跟他的便是這句話。彼時因為家庭條件不錯,他又是三代獨苗,他媽難免對他要溺愛一些。重生一次,李流光很快在程宛如身上找到了上一世母親的影子。但若論起溺愛程度,程宛如顯然更勝一籌。
李流光想要造紙,滿足的無非是自個的需求。有幾個熟練工匠搭手,再帶幾個學徒就已是綽綽有餘。誰想李母直接買了一座造紙坊,還一副怕李流光不滿意的語氣。李流光無奈地笑,想著還好自個三觀已定型,否則照著這一世母親的溺愛程度,再有出身加持,是否能一直保持本心真是不好。
管事躬身上前,陪著心將造紙坊的情況介紹了一遍。李母買下的造紙坊位於晉陽城西,原是晉陽最大的造紙坊。前不久造紙坊的主人去世,留下的幾個兒子俱都不是經營的料,便尋思著將造紙坊賣出,賺一筆錢回鄉下買地做個富家翁。恰逢管事奉命尋找熟練的工匠,一來二去被李母知道,於是做主買下了這座造紙坊。昨日李流光去了韓莊,管事已將各種手續打點完畢。現在就等李流光高興,挑個好日子重新營業。
管事完後悄聲後退,李母問道:“七覺得怎麼樣?”
李流光粲然一笑,熟練地賣乖,“娘選的都好。”
短短幾個字哄了李母開心,轉頭吩咐丫鬟捧來一個巴掌大的木頭盒子。裏麵裝的是造紙坊的地契,連同工匠的身契全推給李流光。“七大了,也該有點產業傍身。”李母笑道,“不過咱們家不指著這點出息,賺不賺錢倒是次要,七高興就好。”
先是韓莊,後是造紙坊,李母不管李流光做什麼,出發點隻是為了哄他高興。若李流光沒出生前,李母還想著督促李流光念書科舉光宗耀祖,等到李流光一傻十六年,李母便歇了其他心思,隻盼著李流光安安樂樂過一輩子。
過去李流光癡傻,李母擔心日後她同李父走了,李流光受委屈。早早借著李、程兩家的勢,為李流光謀了一個男爵的爵位。這樣日後即便隻剩李流光,有爵位和術士舅舅撐腰,別人也不敢欺負他。除了爵位還有財產,李母樣樣謀劃妥當,一點委屈都不肯讓李流光受。
現在李流光傻病治愈,李母隻當是老可憐她,心思還是同之前一樣。隻要李流光好,別的都無所謂。她擔心李流光受外饒氣,又囑咐道:“娘和你爹就你一個孩子,這些年攢的東西都是你的。你大舅舅前個給娘來了信,還從聖域給你淘換了不少東西。再有你祖父和外公給你的,零零碎碎加起來,娘的七這輩子便是什麼都不做,也足夠舒舒服服過一世了。”
李母一片愛子之心,李流光心中柔軟,哄道:“我知道。七已經長大了,總不會給娘丟臉。”
他心中盤算,母親給自己買了造紙坊,便不能同過去想的一樣,隻是在韓莊自娛自樂。既是有一應現成的器物和熟練的工匠,把造紙坊當做一家公司認真經營也不是不校他上次從《造紙大全》中挑出了幾個方子,除了衛生紙,剩下的幾個原本準備當做禮物送給母親。現在若是將其造出推向市場,或許母親會更加高興。
一念既定,李流光便對造紙坊上了心,想著隔去那邊看看。李母擔憂他身體,又了幾句便催著他休息。李流光笑著答應,回頭卻是去了書房,靜心練起了字。
這幾日李流光雖沒去家學,但衛老夫子每日一百張大字的任務卻沒少。便是夫子不提,李流光看著自個歪歪扭扭連學堂屁孩都比不過的字,也無法做到視若無睹。一口氣寫夠一百張,李流光轉著手腕,對比半個月前的大字,不由彎了彎嘴角。雖然還是見不得人,但比之開始也算是進步。
廝看他高興,心提議:“聽湖裏荷花開的正好,七郎要不要去轉轉,也鬆快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