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端起了白玉清瓷的茶盞,以往長長的丹蔻指甲已經不見了,帶了兩根細細長長的鎦金護指,輕輕地拿起白玉茶盅的蓋子,溫溫柔柔的道:“喝一口看看,是秋荷親自調製的。”
“不喝。”林文雅嘟囔著。“姨母,皇上殺的宮女是夏憐。”
太後不理會悠悠地輕飲了一口,方才道:“味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秋荷從小跟在我身邊,向來熟知我的喜好。”
“哼~”林文雅生氣將臉別過去。
“同樣都是貼身丫鬟,命卻不同。這跟當主子的有極大關係。”太後麵無表情不怒而威。
“可是,我”
“行了,你也不要過於傷心,改天從壽康宮給你調一個過去。”
“嗯~,還是姨母對我最好。”林文雅馬上從哭臉變笑臉。
“皇上長大了,獨斷獨行,從來不讓哀家插手朝政的事。至於奕皇子的事,哀家都是分毫不知。”太後輕輕搖頭,歎息。“就怕哀家哪天不在了,你這個靠山就沒了。所以趕緊給皇上生下皇嗣,才能在後宮站穩腳步啊。”她輕輕地拍拍她的手安慰。
“姨母還年輕,還能活上一百年。”林文雅圍著太後撒嬌,嘴裏不停地說著好話。
夕陽像是漸弱的紅金盆子,逶迤的挪入樹梢房閣之後,又慢慢的因隱入了暮色之中。悠然殿服侍的宮女們,輕巧的將殿內各鎏金八方燭台上的蠟燭點燃,伴著微微的幾絲青煙,殿內頓時通明了起來。
碧清隨意穿了一件衣服,立在窗下靜靜地看著天上不時有鳥飛過。自發生了上次的事,悠然殿已經恢複了自由。宮女也增加了一批,主領的宮女叫胭脂,是以前太子宮的。
忽然身上多了件衣服,碧清回頭。南宮夜溫柔的看著她靦腆一笑。這是她第一次見他笑,笑的很真誠。可是,碧清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雖然已經不再恨他,卻也不喜歡他。縱然他為她做了那麼多,她還是無法感恩與他。南宮奕,紅袖還關在天牢裏,綠珠和師妹至今下落不明。這一切跟他脫不了任何關係。
碧清淡淡地轉身撇過他,給他一個冷冷的背影。此時,是傳膳的時間。宮女擺上一大桌美味佳肴,然後都又退出去。南宮夜牽著碧清坐下,專挑易消化、對身體好的盛給她。她從來不知道冷酷殘狠的南宮夜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麵,突然發現自己對他有那麼點好感。這張俊逸的五官,那半眯的星目像兩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好看的男人,即使有一天撇下這皇上的身份,依舊會讓很多女子芳心暗動。
“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講?”他是用我,而沒有用朕。
碧清重重點頭。
“那咱們先將飯吃了,再談其他事。”南宮夜滿眼都是寵溺。
碧清搖頭。
他隻好命人取來紙筆,碧清在紙上輕寫下:“沐妃”二字。南宮夜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安慰她。“沐妃並沒有什麼事,我隻是將她從凝香閣換到了玉芙宮。”
真的嗎?他真的沒有傷害沐妃?可是,為什麼就不能放了南宮奕呢。碧清盯著他,麵上有喜有悲。又在紙上寫下:我想去看看南宮奕。南宮夜一看字,心裏頓時不舒服。本來多好的心情,一下子全無。扔下她,憤然離去。他還是無法麵對她的心裏還想著南宮奕,已經過去半年了南宮奕在她心裏的位置還是有增無減。
同心殿裏,南宮夜斜靠在椅背上頭疼不已。弄月匆匆進來,見南宮夜閉著眼,以為他是睡著了。悄悄走近,南宮夜突然開口:“你來了。”
“臣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這麼晚找臣所為何事?”弄月躬身謹慎地問。
“朕沒事就不能傳召你了嗎,你和朕從小便認識,朕可是一直將你當作好兄弟的。”南宮夜懶懶地說。
“是,皇上。”弄月站直身子,底氣十足。
“她今天跟朕提到了南宮奕。”
“皇妃的失語症治好了?”弄月吃驚地問。
南宮夜緩緩起身,歎氣。“若是治好,朕也不用這麼發愁了。”
“不過你這整天歇在同心殿也不是個事啊。”弄月安慰道。
“不然又如何,朕是正人君子,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不是還有其他的老婆嗎,也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吧。這太後也說了,再不給她老人家添幾個皇孫,她可要繼續給你選妃了。”
“弄月,朕讓你來不是讓你跟朕說這個的!”南宮夜不免有些暴怒起來。
“我說的是真的,你看這皇妃娘娘又沒跟你成親,你私自將人家藏於宮中,不免會落下說閑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