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戚弄月站在碧清身側抓住了我的手，兩個人相依偎才能感覺到一點暖意。他黯然的說道：“走得太急了，我原本應該讓你多穿一點衣服的。”
碧清搖了搖頭，現在已經是盛夏，如果真的問那些侍女要衣服，勢必會引起他們的猜疑。萬一讓肖殘陽知道，以他這樣細密的心思，他們就真的走不了了；隻是現在這樣也真的冷得夠嗆，碧清鼻頭都凍紅了。
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那片像是被刀削過去一樣陡峭的崖壁吸引了，碧清走過去，發現那裏和周圍不同，隻有一點薄薄的凝霜，疑惑的道：“這裏是——”
戚弄月說道：“這就是那天，肖殘陽留下的。”
“什麼？！”碧清驚愕的回頭看著他。
“那天，他動用了火藥，將周圍的幾座山都轟塌了，雲嶺最高的山頭也被炸掉了一半，所以我們才會——”
難怪……
那這一切，肖殘陽到底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別人？她還是他？
碧清忍不住回頭看著他，隻見那張俊朗的臉此刻被月光照著，也透著冰雪的寒意，像是千年寒冰雕琢而成，雖美，卻讓人無法接近。
碧清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肩膀上，急忙說道：“弄月，你肩膀上的傷！”
他低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吃驚，隻是微微蹙眉，眼中的愁緒越發的深了起來，我有些擔心的說道：“你這樣的傷，我們——還能回的去麼？”
他沉默了一下，慢慢說道：“我回不去了。”
雖然心裏已經有了這樣的擔憂，但真的聽到他開口說出來，碧清還是感到了一陣無助和絕望。而就在這時，他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跌倒在地。
“戚弄月！”碧清慌得急忙扶著他，他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癱坐在地上，借著月光，隻見他一頭的冷汗，而碧清扶著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碧清慌得說道：“弄月，你怎麼了？是不是，藥效——”
他沉默著，點了下頭。
看起來，肖殘陽真的是算準了，那半顆丹藥的藥效也就持續到了現在，戚弄月再是武功高強，也無法走出雲嶺！
周圍的寒氣襲來，可碧清的眼睛卻是滾燙，淚水慢慢的湧了上來。碧清急忙伸手用力的抱住了他，想要給他一點溫暖，而他低頭看了碧清一眼，沒說什麼，隻是伸出虛軟的手臂擁緊了她。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依偎著，感覺到對方身體裏慢慢熨帖上來的一點暖意，說起來男女授受不親，原本碧清和他這樣是大不應該，可心中無愧就行得坦蕩。現在碧清甚至覺得，好像蒼茫的天地間，隻就剩下了自己和他，兩個人在這個寒冷的天地間相依偎，汲取對方最後的溫暖而活下來。
碧清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了你。”
他輕輕的搖了下頭：“來這裏，是我自己的決定，雖然——”他抬起頭，看著天邊的那輪月華湛湛的明月：“我知道，這一切都被人算好了。”
碧清聽得一愣，愕然的看著他：“被人算好了？被——誰？”
戚弄月沉默著，轉過頭來看著碧清，看了很久的時間，連碧清都從他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睛裏看到了疲憊，但他卻遲遲不肯開口。碧清顫抖著問出了心裏早就已經盤桓了不知多久的疑惑：“是—肖殘陽？”
他看了碧清一眼，沒說話。
風，吹過了地麵，卷著細碎的雪沫吹到了碧清的臉上，那冰冷的感覺從肌膚一直浸透到了心裏。碧清的手也在顫抖：“他，為什麼要算？”
戚弄月沉默了很久，終於慢慢的說道：“我想，他恐怕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
碧清聽得心中一悸：“真實身份？你的身份，是——”
戚弄月頓了一下，道：“你最好不要知道。”
碧清的心微微的悸動著，突然想到上次在這裏那個東瀛王子和將士在一起議論的事。至於真的還是假的，亦隻是傳言。可是這真真假假？碧清隻覺得身上冰冷，那種刺骨的寒冷，已經將心都凍了起來。
一滴滾燙的淚從眼眶滴落下來，落到了戚弄月被凍得蒼白的手上。他低頭看了一眼，慢慢的抬起手，擦拭了碧清臉上的淚痕，說道：“我一直看不透他，因為我看不到他的底線，可這一次，我看到了。他，沒有底線。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去掃清可能威脅到他的障礙，去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
碧清默默地看著他，他又繼續道：“碧清，你和我二人加在一起和他決鬥，都沒有勝算。如果你能平安的回去，記住，再也不要踏進賀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