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得並不快,也許因為都知道這裏麵還有病人,兩個侍女照顧的也很細心,過一會兒就會給她喂一些參湯提氣。碧清也感覺手腳慢慢的有了一點力氣,不像之前幾天癱睡在床上那樣毫無氣力。
當那侍女第五次用溫熱的參湯煮了小米粥喂進她的嘴裏,碧清模糊的聽到外麵漸漸有了一些人聲,便問道:“什麼時辰了?”
“娘娘,快到卯時了。”
“到什麼地方了?”
那侍女小心的撩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已經進了京城了。”
碧清一聽,頓時整個人又開始心慌了,急忙就想要起身,但人還是軟軟的倒了下去,那侍女急忙說道:“娘娘別急,到皇宮還有一會兒呢,再吃一點,養養精神吧。”
說著,又送了一匙湯到碧清的嘴邊,她雖然已經全沒有了胃口,但還是吃了下去。
不一會兒,周圍的人聲越來越大,像是整個城市都蘇醒了過來,而馬車在行駛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聽見前麵一聲吆喝,漸漸的又安靜下來了。緊接著馬車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到了,到皇城口了!
碧清緩緩起身。那兩個侍女一看見急忙過來扶著她,一個小心翼翼的撩開了簾子,外麵的微涼的晨曦立刻染進了車廂裏。
而碧清一眼,就看到皇城前跪滿了群臣和侍衛。
不由的,皺了下眉頭。
南宮夜是皇帝,百官跪迎這是正常的禮儀,可也應該等到皇帝下了車輦再跪地行禮才是,怎麼現在就這樣人海似得跪了一地,不像是行禮,倒像是謝罪一樣。
碧清伸手去扶著車門,那兩個侍女也小心的扶著她,往外一看,就看見前麵的一輛馬車簾子撩開,下麵立刻有內侍呂德開上前去,恭恭敬敬的將南宮夜迎了下來。像是怕冷,那簾子又立刻合上了。
可就在一開一合之間,碧清已經看到了裏麵一抹紅色的倩影,一閃即逝。
這時,碧清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氣緊,微微的喘息了一下,侍女急忙輕撫著她的胸口:“娘娘,娘娘你怎麼了?又不舒服了嗎?”
碧清沒說話,隻輕輕的擺了擺手,就看見南宮夜走上前去,微微蹙眉的看著那些跪了一地的官員。
跪在最前麵的是侍衛統領吳遠,這個時候已經將統領官帽擺在了地上。一見南宮夜走過來,立刻在地上磕頭,磕得砰砰作響,才沒幾下,額頭已經磕破,鮮血流了一臉。
南宮夜沒有說話,隻看著他,臉色慢慢變得鐵青。
“皇上您懲治臣吧!”
他這一開口,周圍的所有官員全都磕頭如搗蒜,一時間就看著所有人拚命的朝他討饒。
這時,南宮夜已經沉聲道:“說!”
這個字,他說得幾乎在咬牙,沒有任何人會懷疑,如果吳遠的話讓他不滿意,他會不顧往日情誼毫不猶豫的砍下他的腦袋。
吳遠一聽到他的聲音,整個人又哆嗦了一下,才顫抖的說道:“皇上,屬下……屬下罪該萬死,屬下辜負了您……沒有保護好……皇後娘娘……”
碧清的腦子嗡的一聲,頓時眼前一片漆黑。
什麼?
沒有保護好……皇後娘娘?
不知過了多久,碧清聽見扶著她的侍女拚命的喊著她,才慢慢的恢複意識,就看見那南宮夜的臉色鐵青,眼睛血紅的瞪著吳遠,吳遠戰戰兢兢的說道:“就在前天,突然有一群人襲擊了皇宮……”
話沒說完,南宮夜一腳將那人踢翻在地,目眥盡裂的道:“皇後呢,她怎麼了?!”
“皇……皇後娘娘,被人劫走了……”
這一刻,碧清隻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整個人像是失去線條牽引的木偶,跌了下去,那兩個侍女急忙扶著碧清,大喊著:“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南宮夜回頭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碧清跌坐在地上,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隻覺得全身都在劇烈的顫抖,好像骨頭都要粉碎一樣,下一刻就會整個人都崩潰。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的抬起頭。
南宮夜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抱起她就往內宮裏去。碧清雙手無力地圈著他的脖子,南宮夜低頭看著她。白皙如玉的臉龐在這樣刺眼的陽光下,仍舊沒有絲毫的瑕疵,美得像是畫中人,而她的神情卻有些落寞,甚至有幾分病容,眼角也微微的發紅,櫻唇蒼白無血色,但正是這樣,更增添了幾分病態的柔美,讓人幾乎想要把她捧在手心裏嗬護,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