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躲西藏整整三日,常淵曇看到蹲在一株巨大鬆樹背後將頭埋在雙腿見哭泣的贏吟,用黑泥抹在深可見骨的傷口,將妮子摟入自己懷中,抹去臉上淚水拍著她的香背道“師傅,羅奇哥,二狗他媽的仇,師哥來報。”
妮子連續三日一言不發,以淚洗麵,,餓了就喝一口水、累了就將整個人埋到樹葉下,兩人衣衫襤褸四處逃竄,整整三日要不是掛在樹頂觀望遠方,要不是藏身溪水靜聽旁聲,好在正直夏季氣炎熱倒也沒出風寒瘧疾。
待到第四日,兩人餓到兩眼發黑,連邁腿的力氣都將一點點失去,常淵曇望著即將到達極限的贏吟苦笑著搖頭,也許自己二人真的撐不過去了吧。
當他低頭拂過妮子那早已髒亂不堪的麻花辮,看到不遠處一條被撕裂成兩段的蟒蛇躺在地上。
“師妹師妹,師哥這就給你取吃的。”雙腿放入灌了鉛,哪怕自己如何用力也紋絲不動,常淵曇一發狠,身子向前一倒直接用雙手代替雙腿向前挪去,待到臨近蟒蛇屍體,連考慮有不考慮一口咬下不知蛇名的巨蟒,連血帶生肉囫圇吞下,咽下兩口之後,散亂的頭發與蛇血混作一團,常淵曇一刀將自己那頭長發割下,在一刀灌下切下足有半斤有餘蛇肉後蹣跚的來到贏吟身旁,將蛇血順著妮子嘴角灌下。
“師哥、我還活著嗎。”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的贏吟看到一名身子高挑,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子,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麵而來,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雙眼。
“還活著,還活著,師哥在,別怕。”剃去長發,頂這個光禿禿腦袋的常淵曇傻笑著望著溺愛的師妹笑著。
原本還沒有從親人被惡人殺害的噩夢中清醒的贏吟,看到原本風姿飄逸英俊的讓女人嫉妒的師哥此刻卻頂著一個禿驢腦袋一陣愕然,緊接著便是哈哈大笑,抹著眼淚道“師哥你成佛了啊。”
望著那常年練劍身子高挑的赤裸身子,妮子也不避諱,伸手摸了摸常淵曇身上的傷口問道“疼嗎。”
常淵曇搖了搖頭,低頭撫了撫女子那頭亂發聲的道“不疼。”
兩人相視再無言語,誰也不提萬安鏢局,也閉口不談殺父之仇,之時安安靜靜的坐著望著遠處的城頭愣愣出神。
許久,隻聽見一首南方用著當地吳語所唱的歌謠飄入耳中
“雨雨地茫茫,
誰家娘子盼情郎,
朝暮暮夜兮兮,
驀然回首情飄三千裏,
千裏晴萬裏綠,
雲鏤男兒把家還,
千裏駒萬人敵,
林震金雲破東汀,
侯尹海王渭霆,
萬年江山安國寧,
問東西盼太平,
國主簡已初一,已是初一未見還。”
朗朗上口的雲鏤民謠從一名女子口中傳來,正是名彪騎大將軍遺孀,被封為烈衫娘的黃錦衫所注,在這半年間在民間廣為傳,字裏行間隻盼國泰民安,缺有無奈的道已經是初一了,自己丈夫還未還盡顯無奈。
國還在家已破,常淵曇與贏吟現在聽到此歌眼中發紅。
“贏吟,師哥還有些銀兩,待師哥買身衣裳學好本領,必將南海幫頭顱掛滿青山城頭。”常淵曇握著贏吟的手發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