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僥幸(1 / 2)

金陵城,皇宮後廷的乾清宮內,聖主正與道衍法師暢談三教。

聖主在奉殿,召見烏思藏前來謁見的諸僧侶。

道衍法師隨同聖駕,鴻臚寺,禮部,烏思藏行都指揮使司等諸大臣一同會見。

聖主,道衍法師與密宗眾僧侶大談禪宗教義,龍顏大悅,而後大加賞賜與冊封。

聽聞甘丹寺落成的消息後,更是心情大好,令其弟子代為傳達聖意,召其法台來年進京見駕。

退朝後,又召少師入宮,兩人相談甚歡。

近日來,聖主失眠多夢,偏頭疼的舊疾竟減輕許多,晚上亦能安然入睡。從不信鬼神之的他,此時亦有心參悟玄機,兩人商談重修武當之事。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在宮外候旨多時,見呂公公出來,急忙媚笑上前,懇請公公代為通稟一聲。

呂公公進去片刻,傳紀綱入殿回話。

紀綱啟奏完畢,呈上折子,跪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言語。

道衍一麵品茶,一麵暗查龍顏。

聖主翻閱完呈上來的奏折與證詞後,麵色鐵青,一言不發,許久才回了一句:殿外候旨。

“這個蠢貨……”聖主欲言又止,而後一聲長歎。

“不知陛下為何事煩憂,和尚能否為聖上分憂?”道衍放下茶杯,回道。

“哎,還不是老十三惹得禍。在我那弟媳婦攛掇下,兩人膽敢私自跑到蘇州府鬧事,縱容屬下當街搶掠,還打傷店家與夥計,皇家的顏麵讓他丟盡了。若再不加以懲戒,恐怕他要翻了。”

“嗬嗬,原來是此事。恐怕他還沒那個膽量。”道衍笑道。

“哼哼,就怕他裝瘋賣傻啊。”聖主意有所指。

道衍笑道:“若是依祖製與律例,其罪可是當誅九族啊。”

聖主輕皺眉頭,歎氣道:“錦衣衛,蘇州府並蘇州衛都指揮使司呈上的折子剛到,他的乞罪書一並到達,還百般狡辯。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告他的折子都堆成山了。若他傻吧,九龍壁上的九龍龍爪,還明白要雕成四爪。你氣人不氣人,整日裏給朕添堵。”

道衍又笑道:“聖上仁德,複了他封號與爵位,寄望他能改弦更張,安分守己。如今惹起民憤,如聖上言,若不懲戒,勢必留下遺患,倒不如召回帝都,嚴加約束,令其悔悟。”

“是啊,既是兄弟,又是連襟,朕於心何忍?”聖上連聲歎氣,心中怒火亦消去大半,令呂公公召紀綱入殿。

著錦衣衛及三司,查明代王罪行,召其入朝,交宗人府嚴加管束,而後對呂公公道:“朕不想見那潑婦,將她送往太子府,和太子妃敘舊後,派人送回大同府。”

紀綱與呂公公領命後,退了出去。

殿內隻剩下聖主與道衍二人,他拿出一道密奏,交於道衍。道衍也不避諱,接過翻看。

“你我那侄子有幾個兒子?朕總覺不踏實。”聖主突然問道。

“陛下過慮了,想那廝不過是瞞過海,混淆聖聽,也未可知啊。倒是這殿下所為,似有不妥。”道衍合上奏折,不便多言,輕聲笑道。

“朕還是不放心。還是要查查,若無此事,也就罷了。那少師以為如何?”聖主皺皺眉頭,撇撇嘴,在殿內徘徊。

“下初定,民心思穩,不宜大動幹戈。”

“你你個大和尚,這管不管民心,皆被你了。”聖主笑道。

“此一時,彼一時也。”道衍笑著回道。

……

文鵬這日向先生告假,拿著手中的《三國誌》前往墨軒庵。

他家中原有一本,並未讀完。平日功課較多,隻能在閑暇之餘讀史。那本書擱置在家中,未帶到學院,他隻好再買一本。如今讀完這書,就想與人交換。

文鵬購置書籍,花費不少,又想省些錢財,故而在書院牆壁上,貼出換書的啟事,卻始終無人問津。

前幾日聽玉講,墨軒庵的主人,隱居不仕,善畫山水,藏書甚豐,或可一試。

於是,他拿著書,走街串巷,踏過石板橋,來到墨軒庵門前。

見店內並無夥計,文鵬輕聲問道:“先生可在?”

無人回應,文鵬隻得在店內等候,見牆上掛著不少山水畫,細細打量起來。

一幅幅水墨丹青,妙筆生花,栩栩如生。濃墨淡描,山清水秀。渺渺數筆,勾勒出一片意境幽遠,飄逸脫俗的世外仙境,令人沉醉在那黑山白水,煙波浩渺之地。

正當他流戀在山水之間時,卻被人輕拍了下肩膀。

文鵬轉過身,見一慈眉善目,和顏悅色的老者,正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