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來不及同情那備受命運摧殘的黃泉妖,我拖著傷體,在深秋的街頭瑟瑟發抖,外加饑腸轆轆,一心隻想快點亮,好解除一下我這有錢花不出去的煩惱……
但如今似乎是短暫性地窮途末路了,我隻好故技重施,鑽進了巷子——還好這城裏巷子很多——尋了個避風的角落坐了,將周圍的雜物攏了又攏,又忍著疼痛將已經被一劈為兩半的“慕氏”披風,拈起一半蓋在身上,一半靠在身後,總算是稍微安頓了下來。
我閉上眼休息,腦子卻停不下來,各種想法亂飛。
好在困意來得很快,隻是心中卻極度抗拒入睡,就好像睡著後有什麼讓我傷心的事情等著一樣,但奈何周公盛情,我很快抵擋不住,隻好束手就擒。
臨了還不忘信誓旦旦:“明……我定要,安安生生過一!”至於什麼拿著銀子去買衣服,找個地方梳洗一番啦,然後再飽餐一頓,好好補補啦,自然都不在話下。
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大約是一心想著醒來後要做這做那,加上後背和手心的傷口仍然在放肆地刷存在感,於是剛蒙蒙亮,我就躊躇滿誌地起來活動睡了一夜也沒捂熱的手腳,為待會的“百米衝刺”做熱身準備。
我摩拳擦掌,我躍躍欲試,一瞬不瞬地盯著巷子口,全神貫注地支棱著耳朵,直到聽見街上傳來輕微的一聲“吱呀——”,我便健步如飛,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
將“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貫徹落實到極致的本尊,以足可破城黎明營業記錄的速度,依次造訪了醫館、包子鋪、飯館,由於澡堂子還沒開門,加上傷口不宜沾水,我隻得再忍耐些時日了。
接著我便來到了臨街的趙氏布莊。
真不是我有意的,隻是我發現街上就這一家布莊,似乎方圓幾裏的人都在這采買布料,我隻好將披風舉起來遮著臉,隻留著兩隻眼睛往裏張望,看看趙公子今日可有來店裏。
誰知我剛準備踏進去,就被一個捕快打扮的人攔住了。
“誒誒誒!要飯到別處要!裏麵正在辦案,閑雜熱一律退避。”
那捕快完就進去了,我沒來得及走,隱約還聽見他不滿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要飯的現在都起這麼早了!趕緊!找幾個人上外麵站著去。”
我:“……”悻悻地放下披風。
你看,真的不能怪我,是長慕的氣質給人造成的誤會。
於是我理了理發髻,整了整披風,晃了晃手中的錢袋,盡量一臉無害地對那捕快:“我不要飯,我是來買布做衣裳的。”
方才我已經看過,布莊前台一覽無餘,可以看出趙公子並不在內,於是我又腆著臉上前去了。
結果那捕快依然很凶,頭也不回地道:“不是要飯也不行!這家今不做生意了!”
“為什麼啊?”
那捕快很是氣憤:“哪兒那麼多……”後麵半句他沒,因為他看到我之後愣住了。
果然!就知道是我傾國傾城,能不受我魅力影響的,估計甚少吧!
麵上還要裝作不覺,十分真地明知故問:“官爺,怎麼了?”
“沒什麼,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些離去!”態度是緩和了,但還是堅持讓我走,這讓我隱約有股不祥的預福
“這家鋪子出什麼事了嗎?”我狀似好奇地問。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捕快公事公辦十分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