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我們飛到半空，顧少白忽然鬆開一隻手，嚇得我趕緊兩隻手抓在一起，牢牢握著他的另一隻手，仿佛握著唯一的依靠。
彼此腳下的佩劍還因此晃了兩晃，晃得我心頭陣陣發虛，擔心他是不是故意要帶我禦劍，然後到半空中再把我鬆開，讓我摔得稀巴爛，這樣他就不用娶我了。
我瞬間心思百轉，還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有恐高症。
我現在簡直不敢往下麵望。
卻隻見顧少白把手伸進了懷裏，掏出一個碧綠碧綠的東西。
“這支步搖，你之前忘了拿走，如今這一戰，也不知結局如何，我想著還是要送給你，所以才趕過來的。”
我看著他手裏那隻步搖，忽然覺得那綠水晶有些過於晃眼了，晃得我眼眶酸澀，似乎有些要流淚的錯覺。
大約是飛得太高，風太大，把眼睛吹幹燥了。
他見我緊緊握著他手的樣子，笑了笑，直接抬手將步搖給我戴上了。
“師妹，”他忽然溫柔起來，“這支步搖會代替我守護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等我回來娶你。”
我猝不及防。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然後我一個激靈，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
“別這些分別的話，電視劇裏過這話一般就娶不上了。”
他有些不解地一皺眉，然後伸手覆上我的手背，將我的手拿下來，重新握在手心，隻是這一次的感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你記住，我娶你，不是因為師尊之位，如果你不想繼續捉妖，我們也可以去做別的，開個布莊，做做生意什麼的，然後把獵妖館交給二師弟。”他後半句話隱在風裏，打在我耳邊，一個字一個坑，重重地敲在了我的心上。
我感受到了陌生的離別的氣息，難得地沒有開玩笑，
“我知道，你的無所謂都是裝出來的。你如果真的無所謂，就不會跟我解釋那麼多了。”
多好啊，遇到了一個有啥啥，不藏著掖著的男主，關鍵他還能看懂我那別扭的心思。
隻是這一次，我真的可以擁有了嗎？
我猶豫不定地看著他。
“傻子，記得保護好自己，等趕走了紫蝠，我們就成親。”
然後他看了看我的發髻之間，笑：“醜是醜零，你別嫌棄。”
接住便他輕輕一轉，將我向後扔進了塔樓樓頂，自己則繼續禦劍往城門方向飛去。
我的手心黏濕一片，仿佛還留著他滑過我掌心的觸感，他的手心因常年持劍，所以生出了一層薄繭，滑過我手心的時候，會有一種赤裸裸的訴感，仿佛一把打開人心靈的鑰匙，當他手掌自我手心滑過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借疵以窺探到他此前經曆的一角。
也正是這時我才意識到，他原來也經曆過那麼多我不曾參與的過去。
身後的師兄弟將我接住了，待我站穩後，又趕緊去收拾裝備了。
我滿懷心事地，也準備去看看進展，一走動，頭上的步搖便隨之晃動，發出脆響。
我回過神來，伸手撫摸那步搖，那上麵顧少白殘餘的溫度，早已被頂樓的風刮得一點兒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