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洛離用了此生以來最大的靈力做著強弩之末的掙紮時,手腕處有股凜冽的力量一震,她感到雙手一陣清涼,火焰之力似有減退。低頭一看,卻見自己那對青玉鐲子不知何時動了真元,此時正源源不斷地向自己的術法內注入靈力,那靈力雖清冽,卻又渾厚霸道,壓得那火焰逼仄欲滅。
曜熠眼中升起一縷奇異之光:這術法,卻似曾相識,隻是想不起是何處,也同是這般溫和,卻給人不可輕視之勢。
如此一晃神,那施法之手不免抖了一抖,那火焰也隨之滅上一滅。雖不過鬆動一刻,但鬥法之時豈容分心走神,一刻走神便足以給對手可乘之機,反轉戰局。
那廂洛離方得了玉鐲支援,已得力了不少,又感到手上力道漸鬆,那十足十的術法大勢便衝過火焰,向曜熠襲去。
洛離尚未及思慮是否要作此一擊,手上的術法已脫力奔出,又在玉鐲的加持之下奔得更歡快些,待要收手,為時已晚。
好在曜熠雖開了小差,卻也很快神歸靈台,見青光乍至,登時一個側身靈巧閃過,並未受傷。隻是這一來便是敗了,神魔鬥法講究適可而止,若是實打實的,那叫交戰。而此番又沒立個規矩,說要三局兩勝什麼的,也就沒個回頭再鬥一番之理。是以,曜熠堪堪閃過術法站穩,便忍不住又作了個揖道:“小魔學藝不精,此番敗在仙子手中,實是口服心服。”麵上卻不見半點惋惜懊悔,倒有幾分釋然慶幸之意。
洛離謙讓道:“本是我勝之不武,但這玉鐲也算離的隨身之物,隻得說乃鬥法之前未曾言明可否能用法器,才造成這番疏漏,便也不算壞了規矩,故此,這次算離僥幸勝出了。”
曜熠推辭道:“哪裏哪裏,實至名歸罷了。”又一拱手,“既如此,熠便不叨擾了,就此告辭。”
言罷隻見一股紅光躍起,曜熠登時變換,眨眼便消散不見了。
洛離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道:“總算險勝,麵子暫時保住了。”又歎當初自己年少無知,竟把這事應承下來,實在是想的太簡單了。沒想到這曜熠竟如此厲害,若沒有這玉鐲相助,怕是真的要丟人丟大發了。倒要讓人恥笑,原來所謂的避世不出,竟是因為術法鄙陋,不得示人,到時隻怕連帶著師父的麵子都要一齊丟了去。不禁懊悔,下次這般事情再不可輕易應承了。
待要回身去擠兌兩句老君,卻見曜熠離開之處一絲青光正若隱若現,洛離心下一動,似有什麼東西被牽扯了,轉瞬卻尋不到蹤跡,隻是上前一瞧,發現那是一柄青玉打造的簪子,通體筆直,隻有頭部有一個簡單的回雲式花紋。拿起一看,那青玉的光卻被自己的玉鐲一下子吸了進去,下一刻兩物像呼應一般一齊閃爍了下,接著便齊齊熄滅了。
洛離見狀秀眉輕蹙,這簪子應是曜熠鬥法之時不慎遺失的,隻是這光是怎麼回事,洛離想不明白,隻好先將其收入袖中。
轉身回去之際,老君已巧笑晏晏地迎了上來,口中說道:“離神威武,擊敗那曜熠,平定了天界一場可能的動亂,真可謂是功不可沒啊。”
她不由得拿眼睨著他,雖眉眼含笑,卻瞧得那老君身量一晃,瞅著有些打怵,似乎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她看清了,比如這次這事兒確實是他借了洛離的手,解決了自己的麻煩,卻沒為洛離想過,這事兒輕易就能將她推至風口浪尖。
離也不再多言,唯心中澄明,虛虛作了一揖,便駕著祥雲回了殿。
待在紫貂榻上斜躺下,她才將袖中的簪子取出細細觀看。說來奇怪,不知為何,一觸到這玉簪,就有股溫潤的靈力在指尖湧動,似與自己的體質相合。思及此她心中暗自震驚不已,不為別的,隻為這感覺和自己剛佩戴上這對玉鐲時一模一樣。
那時她剛到離神殿,師父便將這對鐲子贈與她,隻道是見麵禮,並親自為她戴上。剛一戴上,就有如今日這般靈力湧動之感,雖隻在肌膚表麵,卻又讓她感覺渾身清爽,靈台清明。如此寶物,她自然歡喜的很,心想師父果真大方。於是日日佩戴,從不離身。這玉鐲最為神奇之處,當屬施法時會遙相呼應,擊出陣陣仙樂。雖分隔兩地,卻像撞擊在一起似的。
如今這玉簪也如這般,隻是不似鐲子會互相唱和。這其中必有什麼聯係。
如此想罷,心中已有幾分計較,遂將簪子放回袖中,踱步至書案旁斟了杯瓊漿淺飲。
心想,待那曜熠來尋之時,再問問他這簪子的來曆。雖不一定能問出什麼,但好歹能問問他是不是認識青玉。
這鐲子她一直覺得與青玉有關,畢竟如斯配飾,師父一介男仙,如何得來。
如今這簪子也是,一見便知與這鐲子匹配,當是同一塊玉石打造,又是為何分隔天界魔界兩地,又因何故落入曜熠之手。
洛離眯了眯眼,又取出簪子觀摩起來,心道,這青玉真是神秘的緊,人都不在天界了,卻給後輩留下這麼多疑團,當真討厭。轉念一想,罷了,隻當宿命驅使,誰讓她偏偏撿到這簪子,如此不免又覺得事情越來越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