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人們含著淚,用極其原始的木製工具翻著田地,那些還沒有長出根莖的沙薯藤被從土地中刨除來,被貓人們收集在一起,埋入遠處的沙土之中。
最不好受的要數椰草,他此時無比後悔當初為何要腦子一熱,回應獅人的話,以至於他現在能夠明顯的從族人們的目光中看出疏離與厭惡,要知道,在不久之前,他們的眼睛中還隻有空洞與麻木。
所以他幹的比其他所有貓人都要更加賣力,倒不是他想要在李初麵前表現什麼,隻是希望能用這種方式減輕族人親手毀滅自己莊稼的負罪感。
直到太陽落山,那月高懸,貓人們才幹完所有的活兒,拖著疲憊的身軀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回到高台前的空地上。
忽然,他們聞到了一種從未聞過的味道,這種味道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無法控製的鑽入他們每一個人的鼻腔,刺激著他們的神經……
太香了!為什麼可以這麼香……
貓人們失魂落魄的望向了香味的來源,那一處今天才出現的高台上,不知道何時已經被火把照的通明,那個強大的獅人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麵前有一口大鍋,正在騰騰的散發著熱氣……
“咕咚……”每一個貓人都聽到了咽口水的聲音,每一個貓人都覺得是自己發出了這種聲音。
不得不說,中洲大陸的料理水平還處於非常低劣的階段,自從高棉第一魔法帝國覆滅了以後,中洲大陸的生物好像就突然忘記了怎麼燒菜,即使是最富裕的貴族也隻會在燉肉中加一點月藤椒,而像是貓人族這種貧窮獸人更是從土裏刨出來抖一抖泥土直接就吃——為什麼不用火烤一下?因為火烤過後的食物會縮水,不夠吃!
所以,當這些沒見識的土著聞到這種香味的時候,他們的大腦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們的身體卻很誠實,每一個細胞都在不停的呐喊:
好想吃——超想吃——
李初從鍋裏撈出了一大塊岩犀的後腿肉,當著無數雙泛著幽光的眼睛,嗷嗚就是一大口。
岩犀的外皮十分的堅韌,但表皮下的肌肉卻兼具筋道與軟嫩兩種風味,加之李初用特殊的香料熬製了數個小時,已經充分入味,一入口就是一股濃鬱的肉香,充斥了他的整個口腔……
”吸溜……“這家夥竟然還大力的吸了一口快要淌下的肉汁,那個聲音刺激著台下的貓人們聽覺,與視覺,嗅覺一起,讓貓人們幾乎崩潰,他們從未覺得自己可以這麼餓!
“初哥真是壞透了,難道不知道深夜放毒會被浸豬籠的嗎?”豆子對這些可憐的貓人族感同身受,那些大半夜發美食的家夥活該胖十斤!
李初看著台下微微躁動的貓人們,卻沒有一個敢於上來要求食物,有種淡淡的失望。
“大叔……我想吃這個……”
李初剛打算坐回去,忽然聽到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循聲望去,一對亮晶晶的眼珠子在黑夜裏忽閃忽閃的。
“大……叔???你居然叫我大叔?!!”李初先是一愣,然後勃然大怒,但他又對聲音的主人沒有什麼辦法,這小家夥早就看穿了李初的虛實,都能當他的掛件了,還怕他色厲內荏的吼那麼兩聲嗎?
凱特笑嘻嘻的跑到他的身邊,在自己母親心驚膽戰的目光中期待的望著這隻“超凶”的金毛大獅子。
李初目光遊離躲閃,竭力在眾多貓人麵前保持自己的威嚴形象,冷哼一聲,摸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布袋子,從裏麵掏出了一個圓圓的東西丟給了她。
“呀!”凱特靈巧的接到了飛來之物,那是一個軟軟的,散發著淡淡香味的東西。
“這才是你應該吃的東西。”李初哼了一聲,他丟給凱特一個麵餅,自己則坐下來繼續啃著腿肉。
凱特用小鼻子嗅了嗅,一口咬在了麵餅的邊緣,一種奇妙的麥香味隨著這一口進入了她的身體,讓她再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小貓娘呆了呆,忽然跳下了高台,一路小跑到了自己阿媽的身邊,把這塊麵餅塞給了她。
“阿媽,這是可以吃的東西,給你!”凱特把麵餅全部給了母親,她的臉上卻一點留戀之色也沒有,盡管這是她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雌性貓人小心的看了一眼高台的方向,遲遲不敢下口。
“阿媽,你快吃啊……”凱特見她不肯吃,眼淚都快要急出來了……她和自己的母親,是保不住糧食的……
“椰草!”李初根本沒有看小貓人的動作,反而忽然大聲吼道,讓所有貓人的脖子都是一縮,“給老子滾過來!”
椰草知道自己躲是躲不過的,慌忙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高台上,匍匐在李初的腳邊。
“拿去!”李初把那個布口袋丟在了椰草的麵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滾下去,給那些家夥一人一個,不準給多!”
椰草戰戰兢兢的撿起這個破破爛爛的布口袋,入手輕飄飄的,貌似真的隻是一個什麼都沒有裝的布袋子。他走下高台,來到人群中間,才想起了自己要如何從一個空袋子裏拿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