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鳶有些恍然,有人為了愛而傷人,而淩嘉傲呢,他當初又是為了什麼置她於險地不管不顧?
她看見淩嘉傲深邃雙眼,不禁想起了,涼郡王在大廳,端著玉杯將花雕盡數倒入喉中,接著淒苦抬頭,問她道:“你是高貴的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你可知道我們這種被逼到絕境,隻能自殘保命的痛苦?”
她那時說不出,可她卻是知道的。
雖不是自己親身經曆,可記憶真實猶勝親身經曆。那是隆冬雪夜,她被栽贓偷明籬茵金飾,被淩嘉傲責罰,要她去受宗祠。
原主懦弱不知如何自保,她沒做過,便以為說出實情太子就不會怪罪,她跪在書房門口,訴說她的冤情,也請求他消氣。
那時候她的臉已經爛了,因跪得太久,她身上麻木,麵上卻不斷冒出冷汗,汗水浸濕了紗巾,麵上猙獰的傷疤透出痕跡。
明籬茵送燕窩給他,偶然瞧見了,於是授意侍女叫了一大堆下人,過來圍觀譏諷。
淩嘉傲聽見之後,出門查看,她期待著他會原諒她,不想他卻隻是淡淡瞥了一眼,麵帶厭惡的回了書房。
她跪了一整夜,高燒不退,沒有人理會,唯獨總管家,不知是善心,還是害怕她出事給淩嘉傲惹麻煩,叫了太醫來為她診治。
那時的羞辱,還在心中。
其實那日算起,她嫁入太子府不到一年。其後她便學會了忍辱偷生,如同在國候府一樣,甚至比那時還不如。
江如鳶看著眼前的人,心中恍惚。
一開始她是恨的,此人雖然不曾害過她,可原主曾經曆的一切,無不是他的無視放任所為。
隻是後來他的維護,又讓她心中動搖了。
淩嘉傲維護與她,是因為她,還是因為這張傾城麵孔?
江如鳶眼神漸冷,她略略回想,心中就有了答案。
“正妃?”綠銀隻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陡然變冷,心中不安起來。
江如鳶回頭看著她,心下一軟,微微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了,想回去睡一會,晚上就不用叫我用膳了。”
說著,她對淩嘉傲微微頷首,便轉身從另一條路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淩嘉傲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想追上去,卻被身後的侍衛叫住:“太子爺,那人有消息了。”
“哦?”淩嘉傲回身,接過侍衛遞上來的心,粗略看過之後,他眉頭皺起:“有人在婁柯鎮見過他?確定是他?”
“不會錯,那時候他是那邊一家酒樓的少掌櫃,咱們的線人曾經接觸過他。”
婁柯鎮乃是邊陲絲路上的一個小鎮,雖說比不得京都繁華,卻因地處商路要塞而發展,江南好幾位富商都是從那裏賺得本錢,才下江南做生意的。
同時,那裏也是最混亂的地區,因地處偏遠,朝廷也是鞭長莫及,縣官形同虛設,一切都以他們自己的規矩辦事,由當地長老的命令為先。
外人能在那裏紮根本就不易,更何況還是開酒樓……
淩嘉傲拿著信想去找江如鳶商議,不想卻被綠銀攔在了外頭。
“太子爺,正妃她已經睡下了……正妃瞧著臉色不大好,說不定是外出著了風寒,您今日還是先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