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出去!你走!”江柔依的一張臉,紗布完全包裹起來,隻露出了眼睛和口鼻。
雖然看不清楚她的麵容,可江如鳶還是能夠感覺到她的臉已經完全腫了起來。
張玉秀在另一間房中,那邊倒是安靜。
江國候聽見江柔依的吵鬧,不悅的咳嗽了一聲,嚴肅的說道:“柔依,太子妃娘娘特意過來看你,你還不快向太子妃娘娘行禮。”
“爹……可是我如今的樣子,都是她這個賤……”
“嗯?”江國候聽她要語出不遜,立即冷哼一聲。
江柔依見狀,這才閉了嘴。
江如鳶隻是站在一旁看著,這屋子比先前江柔依的院子更大一些,隻是裏麵被五個形狀各異的木箱占去了不少位置。
靠左側牆邊有一張貴妃軟塌,邊上是兩隻小機,小機上鋪滿了各種藥方,似乎都是被廢棄的。
江柔依那張床上占了這屋子不少的部分,隻是原本十分奢華的紅木邊的紗簾,已經沾上了一些棕褐色的湯汁,大約是江柔依不想喝,打翻了湯藥才濺上去的。
屋子裏上了不少仆人,丫鬟便有四五個,還有兩個小廝守在門口。
婆子奶媽也有三個,都站在右側的朱紅色雙桂龍鳳箱邊上,擠在一起也不知道在談論什麼,隻是時不時會指著江如鳶所在的方向。
江如鳶隻在門口便停了下來,她看不清,在人群中央的江柔依,隻是也能察覺到她投過來的,帶著強烈恨意的視線。
江國候斥責她之後,江柔依仍舊梗著脖子不願說話。
江如鳶也自若的站在門口,絲毫沒有進去的意思,兩人如此僵持著,一開始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丫鬟們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不知該如何是好。
“柔依!”江國候見狀,也緊皺起眉頭,語氣中帶上了一些威脅。
“見過太子妃。”在江國候的逼迫下,江柔依這才不情不願的開了口。
江如鳶微微點頭,臉色緩和了一些。
她帶著兩個侍衛緩緩走過去,江柔依看清有兩位男子跟了過來,不由惱羞成怒的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趴在床上,叫道:“讓他們出去!”
江國侯在江如鳶前麵,沒注意到江如鳶帶著兩個侍衛,乍一聽見江柔依如此說話,便立即嗬斥道:“你這說的是哪裏話?你要誰出去?”
“我這兩個侍衛,都是成了家的人,妹妹不必憂心。”江如鳶倒是看出了她在害怕什麼,隻是輕笑了一聲。
她就是故意帶著侍衛進來的,她說罷,看了一眼江柔依,仿佛是在等著她的回答。
江柔依不願將臉露出來,她心中憤恨更深!
為什麼她的臉都被這賤人毀了,她竟還要如此羞辱與她!江柔依死死咬著下唇,可她動作大了,又牽扯上了臉上的傷口,她隻覺自己的臉皮都要掉下來了一般,這才收斂了動作。
江如鳶看不清她的舉動,隻是看一旁的侍女們臉色都不好,便也收了心,朝著身後的兩人揮了揮手,讓他們退到門口,與那兩個小廝站在一起。
有丫鬟瞧見,低頭小聲的告訴了江柔依,那個侍衛也退出去了,江柔依這才緩緩直起身子,抬頭看過去。
一旁的婢女們都趕緊退了開,江柔依沒見到人,心裏才稍稍疏解,不想江如鳶下一句話,卻又將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來人,把林夫人臉上的布拆了。”江如鳶走過去看了看,便冷聲吩咐道。
此刻太醫都不在裏麵,懂藥的小童也都被江柔依趕了出去,剩下的幾個侍女沒學過醫,不知該如何,隻得麵麵相覷的站在一旁,誰也不肯先動手。
江柔依先前沒聽清,她隻是睜大了眼,看著江如鳶:“你說什麼?”
“你們是想讓我親自動手麼?”江如鳶沒有回答,隻是冷冷說了一句。
她說著,便走到一邊看那桌子上淩亂的藥方,那些方子單看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合起來看,卻讓她心生疑慮。
因為那瞧著,根本不是治療一種病的方子。
一般來說皮膚潰爛,大約是邪毒侵體所致,方子主要是排毒。
可這裏頭的,有清熱的,有祛濕的,甚至還有美白滋陰的,偏生沒有排毒的……
這不得不叫她疑心,想要仔細看看。
若是一個大夫弄錯了,倒也還情有可原,總不可能這麼多大夫,全部弄錯了罷。
“這使不得呀,太子妃娘娘,王太醫和李太醫都說了,這藥要敷上一整日才好呢,如何現在就拆了……”
一直沒人敢開口,最終還是在王府中呆久的奶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她先前也是帶過江柔依的,隻是張玉秀不願將女兒人交給他人,於是強要來自己養,這奶媽才沒有沒一直帶江柔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