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後,江如鳶一直都悶悶不樂。
榕生是之後才回來的,他一看見江如鳶,就攤開手將手裏的東西拿給江如鳶看:“正妃,這是我在侯府西側偏門的一顆槐樹下頭找到的。”
江如鳶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可綠銀的耳環。
“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的?”江如鳶點了點頭。
榕生搖了搖頭,他先前一直跟著江如鳶,所以沒有注意到綠銀的處境,沒想到不過是這麼一瞬,她便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耳環……”江如鳶低頭仔細看著,發現上頭似乎粘著一些什麼東西,她低頭仔細看去,發現那竟然是一些粉末。
“快拿張紙過來!”江如鳶立即說道。
榕生立即從書桌之上撕下大半熟宣,攤在江如鳶麵前的桌子上,江如鳶輕輕將耳環放在紙上抖了抖,那粉末卡在了耳環的陰刻花紋中,似乎還沾了些露水,掉不下來。
江如鳶想了想,取下自己的耳環,用耳鉤將那些半幹的粉末從耳環中取出來。
宣紙吸水,不一會,粉末就幹了。
她低頭一看,臉色微微有些凝重:“是蒙汗藥。”
“正妃如何得知?”
榮盛不敢貿然靠近,隻是站在一旁。
江如鳶低聲道:“這是極其猛烈地蒙汗藥,不像是我中原所有之物,隻是用水化開這樣一小點,靠近都會感覺頭暈。”
“小的倒是聽說過,西域人和北元人都喜愛馴服烈馬,烈馬有時訓不服貼,就用猛烈的蒙汗藥,如今皇上壽辰,想來有些人混進來……”
江如鳶聽他說完之後,搖了搖頭,她歎氣道:“你可還記得,你送周娥回來之後,遇見的人。”
“正妃是說……”榕生也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那之後,他也有意去打探,可那些人再也沒有去祭奠過,就像是完全消失在了京中一般:“您認為,那些人藏進了國候府?”
江如鳶點了點頭,她能看得出來的,江國候的境遇的確不好。
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有接濟江國候的必要,而且瘦死的駱駝到底比馬大,那好歹也是軍侯,不會如此便沒落。
隻是,皇後那一席話,倒是給她提了個醒。
江家有三個兒子,可也不知何故,雖都在朝為官,卻都沒有大作為,能指望得上的,如今算來也隻有她了。
她既然身為嫡女,又在府中受到了如此對待,若是不好好討回一些利息,怕也對不起從前受的苦。
如今淩嘉傲要爭的是至尊之位,局勢又是這般四麵楚歌,能利用的,一個都不放過。
“我晚上要再去一趟侯府。”江如鳶打定主意。
榕生大驚:“正妃,這可使不得!您不知道,那個江柔依根本不是毀容,而是……”
“而是什麼?”江如鳶雖然知道,可她十分驚訝,榕生竟然也知道這些。
榕生被這麼一問,不禁低下頭,喃喃說了兩句,江如鳶沒聽清,她冷聲道:“說清楚些。”
“是,”榕生隻能點頭:“先前正妃您去屋子裏的時候,小的在屋頂上看見有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外頭不知談論什麼,一時興起就,就去偷聽了一些。”
榕生說著,用眼角偷偷看了一眼江如鳶。
將她沒有生氣,這才繼續說道:“誰知道那些人竟然是太醫,小的偷聽到那些人說,那四小姐生的不是病,而是……天花!”
江如鳶點了點頭,榕生見她這般,驚訝道:“正妃您難道……正妃,原來您知道?那您為何還在那屋子呆了那麼久?這天花可是要死人的!”
“那不是天花。”江如鳶見她,瞪大眼睛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榕生看她居然笑出,就更是奇怪了:“可那是太醫們說的,那些太醫說著那個四小姐的天花發作還不嚴重,所以隻好給藥先拖著,不然可就要讓他們去照顧了。”
“哼。”江如鳶便知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時候天花還是絕症,故而人們是能躲就躲,雖然知道這是傳染的,卻還是不肯說出來,免得要被指派去照顧天花。
“就連太醫都躲著,可不是天花……”
“你有所不知,這雖然和天花同源,卻不是天花,而是另一種,叫牛水痘的病。”
江如鳶說罷,長歎了一聲,她道:“所以我一定要去王府中看看,我想江柔依之所以會染上牛水痘,定是因為那香粉盒子上頭,被人抹上了東西。”
天花是急症,染上之後身體會持續發熱,發痘後,不論是否能活下來,都一定會留疤。
但是水痘雖然和天花乃是同源之病,卻比天花更加溫和,隻在頭一日發熱後,熱度便會退下,隻要不弄破水泡,等水痘消下去後,就不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