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這個江如鳶的確是不知道,江國候素來對後宮之事參與不多,她母親早早離世更不可能對她說什麼。
更何況江柔向來與清妃更加親近,張玉秀自然也是往清妃麵前靠。
若是說清妃的事,她倒是知曉一些,這雲妃,她所知道的,也隻有這雲妃當年是選秀入宮,一直不曾得到厚寵,這不鹹不淡的,到了今日,居然又得寵了起來。
她知道宮中的妃子,多多少少是與前朝有些牽連的。
她隻以為是元老重臣家的女兒,不想淩嘉傲聽見這揣測之後,卻是冷笑一聲。
“怎麼,難不成她還是嫁來和親的公主?”江如鳶笑道。
淩嘉傲無奈的搖頭,挑起嘴角道:“這雲妃的祖爺爺是雲陽陳氏,曾經是齊淩有名富商,據說他的財富,是足以敵國。就連通往西域的商道,都是她爺爺開出來的。”
“怎麼可能,即使這般有名的人物,為何我會不知?”江如鳶不信。
一個國家能有幾個富可敵國的商賈?
而且,齊淩素來上下分明,商人雖然有錢財,可地位卻極低下。這時候還沒有皇商這麼一說,宮中收支皆從稅出。
近幾年,科考放鬆了以後,商家才有資格去參加鄉試,以往,這些人就是連參加科舉都不行的,更遑論送自家的女兒入宮選秀了。
淩嘉傲隻是擺了擺手,讓她且等等。
原是齊示宗那時提出了以財易官,這製度還盛行了一段時間。
陳氏就是在那時候大量買官,行為惡劣到民間都編出歌謠,說什麼“雲陽陳,腰萬纏,帶著烏沙來斂財,半個京城裝進袋,生生世世吃不完”。
也正是因為此事,示宗不得已停止了買官製度。
陳家也因此沒落,在陳老爺之前,甚至已經可以說銷聲匿跡了。
這陳老爺是幾十年前,突然起來的。
不知為何,被當地裏正舉薦了,成了一個小官。
憑借著過去祖先留下的錢財和人脈,上下打通,這才把官做起來。
“他的確也爭氣,一開始不過是一個九品小官,管理一個小縣,卻在當年就將穀麥的產量翻了兩番,也因此起來了。”淩嘉傲說著,也歎了一聲。
商人就是商人,沒有文人的傲氣,也沒有武人的直脾氣。行為圓滑,說話討喜,做官的第三年就入了京。
此後還將自己幾個兒子和外戚都安插進了朝中,不過這一次陳家沒有和從前一樣高調,行事十分謹慎,故而雖然有財,卻沒有被人盯上。
雲妃也是因此機會,才被送入宮中的。
“可偏生就是這麼個家底,淩葉宇身為一個小將,卻在欽州,荊州等地置辦了數十處宅院,可那副將去打聽後回來說,欽州有十二處大宅,如今竟然被賣了九處。”
淩嘉傲說著,抬眼看江如鳶:“你認為,他是為了什麼賣了那些宅院?”
江如鳶沒有說話,她隻是點了點頭。
淩葉宇那些都是私家,皇子年紀到了就要在外頭建府,原本不應該再置辦私宅,隻是皇上不查,也就這麼過去了。
沒有人敢將稅收到皇子頭上,所以也不曾上報戶部,想來皇上自然也不知這些。
他若是想用銀錢,從軍費中悄悄挪出去一些,也是可行的。但是他居然會賣掉這些,就隻能說明,他所用的錢很多,而且很著急,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被皇上察覺。
“用這些招攬人才,而另一方麵,去訪尋寶藏。接下來,這還是隻是一個開始,他……他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你……”江如鳶還沒說完,就被淩嘉傲伸手製止了。
淩嘉傲看著江如鳶,眼神中透著冰冷:“你說他這些錢都用在這種地方,難道會隻是為了爭奪一個太子的位置?”
“……你是說,他竟然是要逼宮嗎?”江如鳶不可置信的搖頭:“可是,那寶藏的傳說不知是真是假,花這麼大力氣,若是找不著,又該如何辦?”
“所以他花了大力氣,我當時便奇怪,他為何要在這時候接管皇宮,分明那麼多年都忍過來了。”淩嘉傲狠狠灌了一杯茶。
“可……”江如鳶搖頭,她能明白淩葉宇的想法。
沒有任何一個皇子會甘願做一個皇子,若是有機會,誰人都會想拚一下奪取那至尊之位。
可淩葉宇在朝中幾乎沒有根基,雲妃素來不涉朝政,陳家人行事也極為低調,若是此時逼宮,便是反賊!
明朝時朱棣逼宮後,還花了不少功夫平息朝廷。而淩葉宇這樣一個才露臉的人,若是那樣之後,會有誰來幫他平息朝臣們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