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傳聖旨這件事情,本來就已足夠將他治罪了。
他讓人去太子府帶走江如鳶的時候,有那麼多人都看見了,太子府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若是他真的傷了江如鳶,淩嘉傲醒來之後,豈會不過問。
就算是對峙起來,口說無憑,隻要穩住皇上的聖心,這一時半會也不會得到什麼懲罰。
可這不是小事。
而且這一次是他先動手的,如此若是責問起來,皇上想必也不會偏袒他們。
就算是雲妃最有能力,怕也蒙混不過去。
這麼多年的經營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毀了……
淩葉宇看著她,心中可算得上是百感交集,小時在侯府中匆匆見過兩麵,也有過一些交際。
那時候他隻覺得江如鳶空有美貌,卻毫無氣度。
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千金小姐,反而更像是千金小姐身邊的丫鬟。
當年雲妃本來也有意讓他迎娶江如鳶,畢竟是侯府家的小姐,地位根本不重要,隻要後來能夠聯合江國候,她就算是一頭豬,娶回家裏養著也是有用的。
不想那時候,到底是被皇後搶了先。
索性淩葉宇也看出來,江國候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自己家裏這個嫡出的大小姐。
反而是張玉秀家的那江柔依乖巧可愛,更讓人喜歡。
所以隻幹脆看著,這之後的發展。時不時的讓人在背後煽風點火,讓江國候對自己的這個大女兒更沒有好感。
不想,這江如鳶竟是一塊璞玉。
“怎麼束王殿下如此看著我,”江如鳶縮了縮肩膀,她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樣,渾身發寒,可仍舊不願落了下風:“難不成你是真的想殺了我?”
江如鳶這一句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直直的紮在他的心頭。
他的確起了殺心,如此不過是在猶豫。
雖然殺了她是下下策,可若是江如鳶真的這樣毫發無損的回去了,在皇上麵前隻要說上那麼兩句,隻怕誰也占不了上風。
兩敗俱傷之下,怎麼看都是他們更加吃虧。
雖然皇上現在很不喜歡淩嘉傲,可地宮的事情,就像一個不定時的火雷,誰都不知道點燃這根回來之後,炸開的,會有多大地方?
若真的因此傷及了他們,據他這麼多年的經營,也要重頭來過了,雖說這也不是絕路,可終究也讓人不甘心。
“其實我倒是有個主意,想說與束王殿下聽聽。”江如鳶一口一個束王,為的就是讓淩葉宇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已經不是可以留在京城,留在皇宮的皇子,而是有了封地的親王。
這地位雖然尊貴,可王爺就是王爺,如今留在京城與規矩不和。
他始終是要離開的。
與其在這裏苦苦籌謀,到時候落得個滿盤皆輸的慘狀,還不如及時收手,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自然,她是絕對不會讓他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但這件事情,他們處理的都太過莽撞了。中間還夾雜著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卻又什麼都知道的清妃。
她雖然已經用催眠的方法,讓清妃暫時忘記了那些事情。
但是她也知道,催眠隻是暫時給人一個假的記憶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將一個人過去見到的事情消除,若是有一天她自己發現了記憶之中的矛盾,也是能夠想起來的。
她始終是一個炸彈。
要是淩葉宇在,怎麼都是不安全的。
何不如各退一步,暫時先共同將眼前的這難關度過去之後,在考慮其他。
如此想著,江如鳶打定了主意:“其實,之前你我都知道,原本是不應該走到這一步的,我知道你我之間的立場不同,可是這其中也並非完全不能合作。”
江如鳶也看出了淩葉宇臉上的糾結,語氣便更加篤定:“束王殿下一個人,隻怕是撐不過去的。”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被淩葉宇抓再過來,想來他也抱著一顆破釜沉舟之心。
但是他沒有讓人在馬車上動手,隻是讓人把她抓了進來,這就說明他始終還是還不願意走到最後一步。
這很正常,若是換做她。
苦心籌謀這麼久,也不願意如此落敗。她看得出來淩葉宇絕不是那種,喜歡殺敵三千死損八百的人。
他和雲妃一樣,隻喜歡做最後的漁翁。
所以現在最能讓他們上當的,就是給他們一條退路,讓她們自以為自己可以退到岸邊,隔岸觀火。
“我也不願意現在與您爭一個你死我活,你我雖然目的不同,可同樣都是為了自己的目的籌謀良久,又怎麼會原意見到功虧一簣那一日呢。”
淩葉宇隻是抿著嘴,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