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之後,宮中的旨意就已經下來了,說是請他們準備著,戌時三刻入宮。
“這倒是個好時辰,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若是家宴之後想做出點事兒來,倒也更合適。”
江如鳶看著明黃聖旨上的黑字,冷笑了一聲,
“比往年晚了一個時辰。”淩嘉傲覺得奇怪。
雖然一個時辰,倒也怎麼不打緊;
可這家宴素來是有程規定的,怎麼會準備這麼晚……
他原本想問宣旨的太監,但是那太監和侍衛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宣了旨意後,彼此看一眼,就立刻退了出去,多的半句話都沒有。
這往年,他們最少都是要等了賞賜才離開的。
“看來今年皇上也準備在宮裏,做些什麼事情,不然,他們不會連賞賜都不要,就走了。”
江如鳶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放茶葉的位置,給自己泡了茶。
“你這又是在想什麼鬼主意?”淩嘉傲看著她的樣子,便知她又有了什麼想法。
說來也十分奇妙,若是放在前些年,他是一句話都不會跟江如鳶說的。
可就這麼短短的幾個月,他現在卻事事都想與她商議著。
就是跟自己親近的大臣,他也沒有如此依賴。而且,更讓他奇怪的是,他自己本身卻並不討厭這份依賴。
“我當然有好主意。”江如鳶毫不猶豫的說。
她這樣子,就好像是等著淩嘉傲問他這句話似的,說罷,她壓低聲音,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淩嘉傲也不意外,點了點頭,說道:“這倒的確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你是要將她挫骨揚灰了。”
“我若不先下手,難道還等著他來害我不成?我自認不是什麼大度的人,說是太子殿下不喜歡,不參與就是了。”
江如鳶十分得意的挑眉,就好像吃定淩嘉傲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一樣。
淩嘉傲隻是搖頭歎氣,他的確不會拒絕這件事,而且江如鳶這一次,倒也與他想的是一致。
江國候府那邊也很快收到了消息,得到皇上的旨意之後,江國侯又特地派人遞了帖子進來,告訴江如鳶他已經收到了聖旨的事情。
言語之間很是親密,倒完全看不出,就在半年之前,他們之前的關係,幾乎像是仇人。
彼時,江如鳶正在書房,淩嘉傲自然也看到了帖子。
他簡直是江國侯府的,不禁皺了皺眉:“你們如今聯係……可緊密了?”
他原本是想問江如鳶為什麼會突然改了性子,不過一想,這大約是與自己的母後有關,便又生硬的轉了話題。
“有現成可利用的我自然不會放棄,就看今日了。”
江如鳶看著手中的帖子,心中也有些沉重。
她轉頭看著外麵還沒有停息的大雪,突然問道:“這往年,雪會下上幾日?”
“往年不過半日就會停,若是多的,兩三日,雖然也有……”淩嘉傲不明白,她這麼問的意思有些奇怪。
江如鳶點了點頭,細細思量片刻,便轉頭沉下臉,對淩嘉傲說道。
“雖然這話說出來倒是有些殘酷,而且有些不合時宜,不過如今這雪下的實在是太早了,而且這次初雪就已經下了一日,你看好準備著,也許會有凍災。”
他並不是說來嚇人的,隻是聽著原本就比往年更寒冷一些,而且,這雪下的實在是太大了。
雖然說瑞雪兆豐年,可是這麼大的雪,化了之後必定會大麵積降溫,凍傷不少莊稼。
而且他們這裏是這樣,想來南方也必然少不了寒冷。
那邊是不常下雪的,若是這一次也是這樣的大雪, 定是措手不及的,那邊的官府應該也沒有準備好防凍的措施,這種凍災是不能拖的。
“上次我給你的那些藥方你可還留著?若是有的話,就將它們送去給江南巡……罷了,你自己想個人,若是這一次不早做準備,要是真有人,趁機發難,可就不好對付了。”
上一次淩嘉傲代替皇上出征,正好遇上邊疆不知為什麼降溫,許多士兵都受了凍,她翻了許多醫術之後,擬了一張藥方。
那藥方的效果很好,雖說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可要是有人受了凍,至少能保證他們不會很快凍死。
“好。”淩嘉傲十分鄭重的點頭,他也並不敷衍,說完之後轉身就往自己桌邊去。
低頭寫了幾份書折,準備要送去給自己熟識並且可以信任的官員。
最後看著書信的內容,他突然想起什麼,猛的抬起頭來,看著江如鳶。
那眼神十分深邃,江如鳶注意到他的視線之後,立刻回過頭,以為他要對自己說什麼,就這麼安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