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這個樣子,雲蘇的眼中的光芒閃了閃,隨即柔聲道:“姐姐,我早說了,你就應該按我的法子去做,隻要鳳燁天沒有了兵權,他便沒有任性妄為的資本。”她的聲音軟軟的,直說到了雲葭的心裏。
“姐姐,你身受聖寵,又懷有龍子,是注定要登上後位的。沒了兵權,他不借你的力又能借誰的?而你的身後也有了他做倚靠,再無人欺你家世單薄,你二人聯手,定能權傾一時,富貴無邊。”說著她像是親眼看到了未來的榮光的一般,帶著羨慕的,傾慕的語氣說道,“姐姐,到得那時,你們會有多快活啊,又會有多揚眉吐氣呢?”
雲葭似是被她說的情景迷住,低應了一聲:“嗯。”
“這就對了!”雲蘇笑得燦爛,“男人有的時候想事情並不如我們女人一般細致,姐姐,王爺沒有想到的,你得替他打算打算,想來,他日後知情,隻會對姐姐感激不已的。”
這話雲葭真的喜歡聽,沒錯,雲蘇說得沒錯,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自己那樣做了,日後阿燁知道了,會感激自己的。
“好。”
隨著她這一聲,雲蘇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時緋雨昏昏沉沉的任鳳燁天抱著,隻隱約感覺到他抱著自己上了馬車,一路不知道嘴裏在說著什麼,一直在動個不停,她卻什麼也聽不清,隻覺得嘈雜得令她心煩。
想叫那些人安靜些,可是她張了張嘴,卻沒辦法發出聲音,又是一陣暈眩的感覺湧上來,撐了一會,她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已經身處在王府她的寢房裏了,香雪睜著紅通通的兔子一樣的眼睛看著自己。
在見到時緋雨睜開眼睛的一刹那,她猛的原地彈跳了一下,扯著嗓門就喊道:“王妃醒了!王妃醒了!快!快去告訴王爺!”
告訴那家夥幹什麼?時緋雨很想製止她,但是卻有心無力。
香雪喊完回過頭,正看見時緋雨認真的盯著她看,她又是心慌又是心酸的上前一步,含著淚道:“小姐,你總算是醒了。”說著她哽咽一聲,低聲啜泣道:“小姐,你真的是嚇壞香雪了。”
見她這麼的傷心,這麼毫無保留的為自己擔憂,時緋雨心裏一暖,身上也似多了些氣力,她費力的牽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道:“傻香雪,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她不說還好,一說,香雪的眼淚流得更歡了,那洶湧的,澎湃的,決堤般的淚水,直將時緋雨後麵的話全都淹沒。
她一邊聲嘶力竭的哭,一邊不住的搖晃著腦袋,頭上梳著的兩個圓髻在半空中劃著驚心動魄的弧度,那弧度之大,搖動頻率的頻繁,直讓時緋雨擔心她會不會把頭給搖掉下來。
她似乎隻是又暈了過去,怎麼這丫頭這麼一副大慟的模樣。
“是我沒有照顧好小姐……是香雪的疏忽。”
聽著香雪哭泣聲中斷斷續續的話,時緋雨的心一鬆。
原來這丫頭是在自責。
時緋雨原本還在猜測是不是因為自己進宮的事,香雪受到了鳳燁天的遷怒。
畢竟,當時雖然是雲貴妃有召,但自己並未知會鳳燁天,也算是偷溜吧?後來還暈倒在了皇宮裏,按照鳳燁天的個性,他不大怒才怪。
其實時緋雨想差了,她那時突然暈闕,鳳燁天為了救醒她,早就焦頭爛額,哪裏有心情遷怒香雪?
隻是,她在鳳燁天麵前,一向將自己看得卑微,就算鳳燁天對她好,她也覺得隻是一時興趣,又怎麼會想到,那個人,也會顧及她的心情,會想著她曾經說過的話,會記得給予她尊重和驕傲?
時緋雨也是之前被鳳燁天傷得太深,折辱得太慘,那人又是個喜怒無常,狠心暴戾的性子。
便是鳳燁天對她再好,麵對他時,她也總是忍不住會帶上戒備。
這是一個人被傷害得太久了,痛得太深刻了的一種反射性行為。
知道香雪隻是自責,時緋雨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這麼一會,她隻覺得身上的精力又恢複一些了,便有了心情跟香雪逗笑:“嗯,沒錯,全是香雪的疏忽,香雪你做事太不應該了,這麼不對小姐我上心,對了,為了小姐我的安康,以後小姐的飯菜由你吃,小姐的衣服你幫我穿,啊!對了!順便入廁你也幫我去吧!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聞言香雪低聲哭泣的聲音一頓,下意識的歡喜不已的接口道:“好,以後香雪……”
才說了幾個字,香雪便反應過來,這是她家小姐在逗她呢!什麼叫以後小姐的飯菜由她吃,小姐的衣服由她穿,這種事情也是別人可以幫忙的嗎?
還有入廁……提到這兩個字,香雪又是皺眉又是扁嘴的,隨即有些羞惱的大叫道:“小姐!”
“哈哈!香雪,剛剛你的表情……好傻哦!”時緋雨再也忍不住的笑出聲。
因那笑聲,她那蒼白得仿佛沒有生氣的小臉慢慢的暈出一點一點的血色,像是打上了極好的脂粉,看起來紅潤了不少。
鳳燁天得知時緋雨醒來的消息便匆匆趕來,才剛剛跨進院落的大門,便聽見她那雖然虛弱無力卻愉悅明快的笑聲,這笑聲是如此的純粹不含雜質,便像院裏它的主人一般讓人歡喜。
想來,她的身體應該無礙了。
鳳燁天緊繃的心一鬆,匆匆而至的腳步也輕緩下來,便這麼停在了院門,靜靜的站著,聽著空中不停傳來的笑聲,心安定了下來。
站了一會,他抬腿便走,卻是轉身離開。
既然知道她已經無礙,那麼也不急在這一時相見了,還有事,還待他去查明探究,晚上再來看她便是了。
他要查的事,自然跟時緋雨這次的病有關。
緋雨明明身體康健,卻一再暈倒,明明身虛體虧,臉白如金紙,內裏卻又氣血充足,那名大夫雖然隻是略略說了一下,鳳燁天卻像是被人提了個醒。
這次時緋雨一暈,便是整整一個下午,他使人招來了一名頗有道行的術士,才得知她這種情況,不是病,而是被人使了術。
那人說得詳實細致,話中條理分明,卻字字句句如擊在鳳燁天的心裏,讓他半點作聲不得。
原本,他自以為統兵有方,治府嚴謹,時緋雨在王府裏,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但他沒想到,世上真有人可以相隔千裏施法,讓他沒有絲毫注意和警戒的,害了他的王妃!
而這樣危險的人物,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或者說,那個人,竟然藏得如此深,讓所有的人都毫無所覺!
如果不是這次時緋雨出事,如果不是自己清楚她的來曆,自己也不會相信這世上,真的存在這麼荒誕的事情!
那術士說的話,鳳燁天每一個字都像刻在腦海裏,沒有絲毫遺漏。
“王爺,王妃此狀,確是被人使了術法,而且曠日持久,今日才爆發出來。”
“王妃的症狀,王爺也都知道了,此喚千裏血契,卻是術法中已經失傳不知多少年的一門高深法術,可無視任何屏障,相隔千裏而施術,而且三月方可術成,從施術那天至術成之日,每日必需施術人之鮮血滋養,一日都不可中斷。”
“中此術的人,神智清明,身體康健,無任何不適,隻會在術成之日前後疼痛三次,三次過後,受術人與施術人便會牽絆在一起,生死與同,故有此名。”
鳳燁天對那名術士的敘述不是很懂,他隻聽懂了這個術法對時緋雨並無傷害,但是那“生死與同”四個字還是讓他的心中多了極大的憤怒和不安!
影衛傳來的消息,時緋雨身邊所有的人在徹查過後,凡是有疑點的通通在他們查探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怎樣悄無聲息的在自己眼皮底下蒸發的。
那些人,有負責時緋雨飲食的,有負責她安寢的等等,幾乎每一個涉及到她身邊環節的地方,都被安排了人。
而那些人,原本都是他自己精心挑選安排的。
那下術的人到底是誰?他費了這麼大的力,動用了這麼大的力量,難道就是為了下這麼一個不痛不癢,將他與緋雨牽扯在一起的術法?
這個術法到底還有什麼用途,下術的人目的為何,又有什麼深意,鳳燁天完全都不知道。
生平第一次,他有種事情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覺。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明天就是雲葭的生辰了,也是他與眾人商定動手,報仇血恨的日子!
可是時緋雨的事一出,扯出這麼一個隱藏得極深極深,讓人無法揣度,分不清敵友的人之後,鳳燁天的心有些沒底起來。
他不知道那個人布置了多少,會不會針對他,他對付鳳皋日時,那個人會不會插手。
這種看不清摸不透對方的感覺,讓他如鯁在喉,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看來,原訂的計劃可能要有所更改了。
隻希望,鳳皋日不要太蠢,否則他不介意繼續按原計劃行事。
他鳳燁天從來不懼怕任何人的威脅,要不是為了萬無一失,要不是怕不能一網打盡,他根本就不會在乎那個人是否會參與和出手。
陰謀和算計,他這三年還見得少了嗎?
他隻是不願意破壞了複仇大計而已!他要那些參與了謀害父皇和母妃,策劃主使了毀滅他的幸福他的一生的人,一個不留,全部都死!
所以,他的複仇必須完美,絕不容許一個人得以逃脫。
鳳燁天冷冷的眯了眯眼,提腳踏入書房。
書房裏,淮安和林利平已經在裏麵,見鳳燁天進來,兩人躬身見了個禮,不一會,陸續又有幾人進來,這些都是鳳燁天身邊最為信任的幕僚文士,也是明日計劃的執行人。
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幕僚們互相商討了下,覺得王爺的話有理,紛紛讚同。
見眾人無異議,鳳燁天便讓他們把命令傳下去。
事情做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鳳燁天看了看夜色,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往時緋雨居住的院落走去。
他想去看一眼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種莫名心慌的感覺,總是覺得緋雨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這種感覺,在今天尤其強烈。
所以在接到利平差人送來的消息後,他幾乎是沒有停留的便匆匆趕往宮中。
想到這,他就不可避免的會想到雲葭,想著她最後看向自己,眼裏的傷心欲絕。
長長的歎了一聲,鳳燁天停下腳步,伸手在額頭按了按,隻覺得疲憊無比。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時緋雨下午被鳳燁天抱回來時,那副臉如金紙的模樣,眾人看在眼裏,都以為起碼要將養一個月才會好轉。
結果昏睡後醒來,不過幾個時辰,時緋雨便站臥自如,臉色紅潤,一切與平常無異。
就連香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病重,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麵色紅潤,行動自如的少女便是之前還病蔫蔫躺在床上的小姐。
“小姐,你真的沒事?”用了晚膳,時緋雨安靜的坐在房中發呆,香雪看著看著,忍不住又問道。
“沒事。”見她一副將信將疑,隨時想叫大夫的模樣,時緋雨強調道,“真的!如果你不信,我們現在去院外蕩秋千,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好了!”
“別!”香雪連忙搖頭,“小姐你就別逗我了!何況現在都入夜了,蕩什麼秋千。”
那你就別老盯著我看啊!
時緋雨很想這麼說,但最終隻是歎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不止香雪,就連她也覺得很不對勁,她好得太快了!一暈過後便全然如正常人,沒有哪個病人會是這樣的。
也難怪香雪會這麼小心翼翼。
她的病另有蹊蹺!想著時緋雨又歎了口氣,呆在這個世界越久,就越為這個世界的冷酷和無情心驚。
陰謀算計,爾虞我詐,離她越來越近,這讓她害怕。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擺脫這樣的生活?
她想回去,回到以前那無憂無慮,承歡雙親膝下的生活。
她不想跟任何人爭任何東西,她隻想回去!隻想要回去!
為什麼,連這麼一個簡單的願望,也是奢侈呢?
慕容敬軒出事了,玉佩也沒有了下落,她要怎麼辦?
難道隻是坐困在北域王府裏,等鳳燁天哪天厭倦了或是覺得自己占著的王妃位置太礙眼了,將她放逐或殺死?
不!她不要這樣!她不要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
時緋雨雙手攥緊,堅定的輕輕的告訴自己:“自艾自憐是沒有用的,緋雨,你要學會麵對風雨了。”
她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輕的呢喃道,“回家的路縱使荊棘滿布,我也要無所畏懼。”
瞬間,她已經在心裏做了一個決定。
“香雪,請王爺過來,我有事要跟他說。”她提聲朝門外吩咐道。
“是。”
聽著香雪的腳步聲遠去,時緋雨開始把之前腦海裏一閃而逝的想法,仔細的,詳細的,每一個環節全部都想一遍,確定沒什麼遺漏,便靜靜的等著鳳燁天過來。
不一會,她便聽見了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來,隨後停在了門外。
“好了,你們下去吧。”鳳燁天沉聲道。
說著他推門而入,看見時緋雨正坐在桌前等著他,麵色紅潤,眼裏帶著笑意,哪裏有半點病重的樣子。
鳳燁天知道她本來就沒病,所以也並沒有覺得驚異。
一看見她,鳳燁天的心就不由得軟了起來,問道:“我之前還以為你歇息了,怎麼還沒睡?”
“可能是下午睡太多了,睡不著。正好想了些事情,就找你來了。”
“想什麼?”鳳燁天剛剛從書房出來,還沒來得及更衣,身上穿著的還是外出服,便順手解了外裳,隻著內衣走到時緋雨麵前,將她一把抱起來,向床榻走去。
“要說什麼去床上說吧。”
這句話說得那麼理所當然,鳳燁天的表情也是嚴肅而正經的,仿佛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另有歧義。
從小便被電視包圍,飽受各種八點檔狗血劇荼毒的時緋雨一聽這話,馬上就聯想到了別的地方,全身上下頓時一片紅通通的,尤其是臉上,直是要滴出血來。
“這麼……這麼不要臉的話你要不要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啊?”
鳳燁天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反問道:“什麼話不要臉?”話一出口他就反應過來,不由得有些好笑的道:“你的腦子想的什麼呀?我隻是想去床上躺著說,可沒說要對你做什麼。”說著他勾了勾嘴唇:“難道是你想讓我對你……”
還沒等他說完,時緋雨逮著他腰間的嫩肉一掐。
感受到他身體一顫,幾不可聞的悶哼了一下,時緋雨滿意的鬆開手,笑咪咪的說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
鳳燁天直拿她的賴皮沒辦法,說話間已經走到榻邊,他動作輕柔的將時緋雨放在裏側,然後自己和身躺了上去,一躺上去便抓住她的手腕,將縮在裏側的某人給扯出來,與自己的身體緊緊挨著,這才滿意的開口問道:“好了,說吧。”
“我想到能讓雲貴妃一鳴驚人的法子了。”淡淡的一句話成功引起了鳳燁天的重視。
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這麼近在咫尺的凝視非常的有壓迫感,時緋雨不由得低下頭。
“時間不夠了。”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起。
“方法很簡單,如果你相信我,今晚便將人手指派給我,我可以連夜趕工,明晚夜宴時應該趕得及。”時緋雨的聲音很平靜。
“你身體才剛剛好,算了。”蠕動了下嘴唇,鳳燁天很想這麼說,最終卻還是沒說出口。
白天因為緋雨的事,他對雲葭太嚴厲了,明日是她的生辰,既然緋雨已經想出了辦法,身體也無礙了,就讓她試試,也讓雲葭高興一下,順便讓她知道,鳳皋日根本不是真心要立她為皇後的。
“好。”
聽見他說的這聲好,時緋雨的臉上掠過一絲淡淡的笑容,似開心又似乎有點像嘲弄。
她的臉挨著鳳燁天的肩窩,所以他並沒有看到。
“事不宜遲,我們的時間不多,請王爺下令,把人指給我吧。”時緋雨掙紮著坐起了身。
鳳燁天按住她,說道:“太晚了,先安睡,明日吧。”
“明日會來不及的。”翻了個白眼,時緋雨說道。
“你把需要的器具圖樣拿來,我先行叫人照著做出,明日你再親自去驗查。”鳳燁天說了個折中的方案。
時緋雨想了想,好像也可以。
她拿出紙筆,一幅幅的寫寫畫畫,最後將一疊圖紙交給鳳燁天,她的繪畫功力了得,白描的圖畫栩栩如生,可是鳳燁隨意翻閱了下,卻看不懂上麵畫的是什麼。
喚來下人,時緋雨將圖畫分成兩份,一份交給工匠,一份交給裁縫。
“告訴他們按上麵的圖樣製好,明早我會去查驗,有不懂就不忙著做,等明日我去。”她吩咐道。
“是。”下人領命後拿著圖紙就出去了。
忙完已經是臨近子夜了,鳳燁天躺在床上已是困意深深,他伸出右手低聲喚道:“緋雨,上榻了。”
“嗯。”時緋雨輕應了一聲,緩步移向床榻,剛剛靠近,就被一雙大手攔腰摟上。
鳳燁天手一提,將她提至自己身上,按住:“睡吧。”
時緋雨感覺到他說話間胸膛的震動,不由得拿手抵在兩人身體中間:“這個姿勢我睡不著。”
說著便往右側移了移,無奈鳳燁天的右手正按在她的腰上,隻一移也隻是原地扭了扭身子。
鳳燁天硬撐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翻了個身,正伏在他身上的時緋雨一下就掉到他的右側。
鳳燁天的手摟在她的腰上一直沒鬆開,拍了拍她的屁股,他睡意盎然的聲音響起:“安睡吧。”
才說完,自己便沉沉睡去了。
時緋雨微微仰了仰頭,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頭放好,兩人便這般緊挨著睡著了。
時緋雨醒來的時候,婢女們正在給鳳燁天更衣。
沉肅的黑,金龍盤在其中,四邊繡著銀線,臉上覆著青鬼銅鬼的鳳燁天在著上這一襲朝服後,身形峻偉,周身散發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威嚴中又含著無邊煞氣,這兩種氣勢混在一起,直讓人不敢逼視。
時緋雨看得目不轉睛,心想這世上還真有一種人,無論身著什麼樣的裝束,都自有一種天生不凡的氣勢。
她癡望的模樣取悅了鳳燁天,他眼中劃過一絲笑意,問道:“為夫好看不?”
“好看。”時緋雨還處在失神中,聽了他的問話,想也不想的點頭,唯恐他不相信,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鳳燁天淡笑不語,眼角的餘光掠過正給自己係扣的微微顫抖著的手,心想,也隻有這個女人,才會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看,別人,可是覺得像在看鬼一樣。
時緋雨才回答完,就清醒過來,對自己適才的花癡行為非常的無地自容。
她也不喚香雪來,隨意的拿了件秋裳穿好,再給自己隨便盤了個大方簡潔的發髻,硬是趕在鳳燁天前麵,飛快的,逃跑也似的衝出房間。
“我去看看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直到她衝出幾步遠了,餘音還在房間內久久不息。
鳳燁天嘴角勾了勾,有些失笑。
他的緋雨害羞了呢。
著裝完畢,鳳燁天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時緋雨一路小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才氣喘籲籲的停下來,這一停,就想起了自己還沒問,那些圖樣,都交到哪裏訂製了。
還好,不一會香雪就趕了過來。
“小姐,好好的你跑什麼?”她埋怨著,給時緋雨打理下有些淩亂的發髻和衣襟。
“嗬嗬……”時緋雨幹笑,隨即連忙問道,“香雪,王府的工匠坊在哪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了,小姐要過去?”
“嗯,有東西要準備一下。”
“是什麼?”香雪有些好奇的問道。
“雲貴妃的生辰上,能讓她一鳴驚人的物事。”時緋雨神神秘秘的說道,“今晚你就可以看到了。”
香雪的好奇心完全被她勾起了了,纏著時緋雨問她到底是什麼,但是她用盡了辦法,時緋雨也隻是一臉神秘的笑著對她說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