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是最愛慕她的大少爺的。那樣有詩書才腹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她恨這個靈堂,似乎怪它的存在害得她的大少爺無法魂歸故裏。
恨歸恨,她還是跪下來,跪在那黑白的靈牌前。
這裏原本是有一個棺槨的,隻是在很久之前就被人匆匆拉去下葬了。
現在這裏什麼都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日益減少白燭。
阿芳不想想了,伸出手一點點把身邊的紙錢投入身前的火炭中,火一跳就把紙錢給吞掉了,想吞掉她少爺那般簡單。
抬起頭,木刻的三個字落入眼中,刺得她雙眸發疼。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伸出手好在今日早來的隻有她一個人,她還可以稍微“逾越”一下。
她抱住他的靈牌,先是微微地抽泣著,慢慢地,她的淚越流越多,她哭得越來越響。
淚水就是不要錢了一般流著,要是能把她的少爺這樣哭活過來,就是把眼珠子給哭瞎哭爛!她也毫不在乎啊……
“少爺少爺……”阿芳哭著。南笙剛剛離開的時候,下葬的時候,百日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傷心過。
直到三年滿,他要投胎了,她才忽然覺得自己永遠找不到他了,忽然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地之大無處是他,這就不是,這地就不是地,這世界就了,隻剩下她孤身一人。
正放聲大悲,忽然,她感到自己腳邊有些瘙癢。可是她正傷心欲絕,便沒有理會,仍舊哭著。
直到……
一隻手,突然從她的背後伸來,慢慢搭在她的肩上。
“啊!誰,是誰……”阿芳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手中的紙錢一抖,撒了一地。
“等到第二,我去靈堂看的時候,阿芳已經暈過去了,至於少爺……竟然就在她的身邊!”仿佛是想起那時詭異的場景,梅客深的神情變得十分怪異,就連嘴角也不住地向下顫抖。
寧智卻驚了,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那……阿芳姑娘呢?她沒事吧?還有,南笙,南笙他後來怎麼樣了?”
此刻,一個個的問題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給吞沒。他忍不住踏前一步,焦急地追問道。
“……後來,少爺回來了。雖然不敢相信,但是怎麼少爺還是回來了。老爺很高興,他這是上對他的眷戀。”梅客深垂下眸,神情很是難過。
寧智瞧著,更加奇怪了。既然如此,那梅客深此刻就不應該是如此難過的表情。所以,南笙回來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不定還和他們王府鬧鬼有關。
果不其然,梅客深話鋒一轉,繼續道:“少爺回來了,可是回來的卻並不是少爺。”
那一日,南笙回到王府,雖然是活著了,可是他仍舊不能動彈,但比起先前是好了一些,至少他的手臂能夠動了。
可是……回來的南笙變得很奇怪。白日裏他總不肯見客,就是王尚書去看他也不肯讓他進來。而且,他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他以前最會編草了,能編出很多玩意,可是現在這些,他都不會了。
梅客深有時候晚上去幫王大人跑腿,給南笙送東西,遠遠處總能聽到他房內有琴聲,他心想大約是少爺又想彈琴了吧?可是走近了卻又聽不見了。
知道幾前,梅客深漸漸地感到了一絲不對勁。直到後來,他一次去王尚書的書房遞交公文的時候,看到他掛在牆上的玉琴,才頓時驚悟。
那一眼望見,他整個人都涼了,手腳冰冷。
對啊,他怎麼忘了!自從少爺“死”後,老爺就已經把他房內的玉琴放在自己的書房,以便思念。
所以,少爺房裏現在是沒有琴的啊!那怎麼可能會有琴聲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老爺這件事情,也不知道該不該。”梅客深神情驚慌道,忽然他跪下來朝寧智磕頭,“仙人,求求你,救救少爺救救我們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