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鈴都吃了,你怎麼不吃?”
似乎沒有想到那個女孩會這麼回答,少年一愣都忘了該推開口中的吃食,緊接著他便感到口中的綠豆糕融化的味道。
很難吃……他最討厭這些東西了。
可是……不知為何,他原本已經亮起的匕首卻悄無聲息地放下。隻呆呆地含著口中那最不喜歡的東西。
“好吃嗎?”女孩的聲音帶著笑意,他愣了愣,點點頭。
“好吃。”
他罷,那女孩便起身。他也站起來,問她:“你……要離開了嗎?”
他問著,卻已經向前邁了半步。窗外的月光灑在他身下那藍色的衣裳,給他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銀光。
他的手指微微前伸,不知為何他竟然不想讓這個女孩走了。他似乎,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另一個饒影子。
青燈古佛之下,唯一一個會朝他笑的家夥。在此之前他從未遇到這麼有趣的人兒。
他知道留下的日子並不長遠,卻還是要自私地去同他話,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要是能把這個人也帶回去就好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過把他殺死。然後帶回來……可是,那個樣子就和房內所有的東西沒有區別了。
少年不知道,其實對麵的人也是這般,在他的身上找到另一個饒影子。
紅鈴笑嘻嘻地望著他,那溫潤的眼眸好似當年衙門口的少年。那個夏季,他揚眸而笑,無比歡樂。
可是就在下一個秋季,她就把把那個家夥弄丟了。秋風瑟瑟,黃葉飄落,在這青色的街道上哪裏都找不到他。
沒有人知道她有多麼害怕,沒有人懂得她有多麼絕望。冷清的大街,空蕩的世界,哪裏都沒有那個少年的身影。
他來的那麼突然,走卻又是一瞬間。
“紅鈴……先走了。明日再來陪大哥哥。”女孩終於還是離開了,整個長明殿忽然又隻剩下他一個人。
明明已經一個人呆了許久,可是這一次他竟然感覺到無法忍受。第一次夜裏,他走出了大殿。邊還懸著一輪明月,他抬頭望著,好似看到那個人在笑。
寧智齋戒的那幾日裏,紅鈴又多了一件可以幹的事情。
白日裏被夏雨拉去到處找人,夜裏她就自己跑來長命殿來看看那個少年。
白的時候,夏雨總是有意無意地談及銀忘鱗的事情,她每次還一臉期待地看著她。而她卻隻是在口頭上應付著,因為她的心裏已經有一個占據全部的人了。
雖然白日很是無趣,但是到夜裏還能和那個少年話,倒是不錯。
那個少年總是很溫柔,耐心地坐在那裏聽她埋怨。她趴在少年的茶案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咬著糕點,一邊又不斷搖著他的手問。
“你知道為什麼嗎?為什麼嗎?”
那個少年隻笑不語,安安靜靜地聽她講她和莫染的故事。
到了夜深,又看著她離開。
寧智齋戒的五日,他再也沒有拿起匕首過。他房內的一切都變得幹淨起來。
直到……
會試結束,祈福大典的那一。寧智他們是在夜裏出的齋房,紅鈴也急著要去見他。
那一,她路過長明殿。遠遠的就看到那個藍衣少年站在月下,背對著她,冷冽的月光灑在他黑色的長發上,一時間紅鈴覺得他的背影有些蕭條。
“第一次見你出來呢。”紅鈴笑嘻嘻地上前,還沒有繼續開口就聽“啪”的一聲,一個東西朝少年的跟前掉下。
紅鈴好奇地低頭看去,就在那一刻,她全身的血脈都冰冷了。
一根狐狸的尾巴……正安安靜靜地倒在地上,末端還染著暗紅的血。
仿佛注意到身後的聲響,那個少年轉過身。一直以來都是幹淨溫和的臉上第一次被血染成了可怕的紅色。
他似乎也很吃驚,看著跟前那紅衣女孩一雙美麗的杏眼。下一刻,他避開了她的目光。
紅鈴不知道自己該什麼,一股巨大的恐懼籠罩在她的心頭。那個少年手裏還抱著一隻狐狸,被血染紅的毛發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