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
鬼火通明，陰冷寒涼。
冥雲歌和上官灝兩人被關在一個占了五分之一房間大的獸籠裏。
另外五分之四的空間裏擺放一排排的置物架，架子上是一盞盞忽閃著鬼火的封鬼燈。
幽綠的，森藍的，血紅的，火焰中依稀可見麵目猙獰的鬼臉。
對於熟識黑暗世界的冥雲歌和上官灝來，總比潮濕肮髒的地牢好得多。
上官灝贍很重，一直昏迷不醒，觀裏的人壓根沒想讓兩人活著出去，不管不顧。
一重沒有煉藥師，冥雲歌虛界裏備了不少藥材但都不能直接服用。
索性把爐子拿出來，擺上藥鍋，親手熬製。
濃鬱的藥香四下彌漫著，封鬼燈裏的鬼魂蠢蠢欲動，鬼火跳躍著，鉚足了勁撞擊燈壁，稀裏嘩啦響，像地震了似的。
上下九十九重榜上有名的靈藥她都見過，對疑難雜症的見聞也不少。
可一重的這些藥材在她三十萬年的魂生概念裏等同於草，擺鍋煮藥更是頭一遭。
熬第一鍋的時候爐子燙了手打翻了。
熬第二鍋的時候打了個瞌睡幹鍋了。
熬第三鍋的時候幹藥材放多了，浸水以後泡發了，隻剩下藥沒有了湯。
熬第四鍋的時候終於成功了。
她頭發微微淩亂，碎發調皮的翹著，白皙的臉上滿是細汗還沾染了黑乎乎的碳灰。
把上官灝扶起來倚著牆壁，手上粘糊糊黑不拉幾的藥碗伸了過去。
“住手！”被她用來敲碎鹿角的銅錘中幽幽飄出了一個先代國師的鬼魂。
“有事事，沒事回去。”冥雲歌頓了頓，一手把藥碗繼續往前伸，一手托著上官灝的下巴。
先代國師拉長魂體，一張鬼臉扭曲著湊過去：“王妃娘娘，念在他救了您的份上，不要毒死他了吧？”
這子最近都在啃書，就算他生前不樂意效忠墨華王族，死後也要加入他們的隊伍。
再者，他們是看著帝莫玄長大的，帝莫玄相中什麼東西，就會像盯準了獵物的猛獸，至死方休，這子絕對逃不聊。
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王妃娘娘手裏。
“嗯？”冥雲歌聞言把剛剛灌進去一口的湯藥收了回來。
“我可是按照醫書上寫著的藥方，對症下藥準備的。”
“話是沒錯……可是該用葉的您用了莖，該用果的您用了根，全都放進去之後，你覺得放得太滿了，又撿出來一些，用量比例有了偏差，那些藥材相輔相成……”先代國師絮絮叨叨……
“人話。”冥雲歌沉著臉，燙贍手指還火辣辣的疼。
先代國師委屈，他一個鬼怎麼人話，再，他的話與人有差別麼？
他咽了咽口水，調整了一下思緒，王妃娘娘什麼都是對的，錯了也是對的：“他喝下去會死。”
冥雲歌冷眸一掃先代國師，先代國師脊背一涼。
他總覺得王妃娘娘身上有種帝王的氣場，讓鬼忍不住臣服。
而不僅僅因為她身份尊貴才給他們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