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風簌簌。
玉笙軒外高牆下,楚霓背著手低著頭,一直拿腳尖在踢著牆角。
緋色的裙裾隨風而動,時不時便要晃一晃,原該是翩翩佳人娉婷嫋嫋。
但楚霓不,這晃個沒完的裙擺叫她看得煩躁。
抬頭看了看高牆上的琉璃瓦,苦惱得整個臉都皺起來。
蕭嫵兒的耳提命麵好似又開始在耳間回蕩。
……
她:“你既認定了自己心意,將人拿穩了就是,免得旁生枝結花落別家。”
“拿穩?怎麼拿?”
“嗯哼”蕭嫵兒擱下手中的瓜子殼,“啪”著連聲拍了三下手,挑眉看向楚霓,“懂了麼?嗯?”。
懂個屁,楚霓撇嘴給她拋了個白眼,表示不想懂。
……
心知蕭嫵兒出身不同於尋常女子,思考方式更是偏離閨閣女子既定軌道,自是要膽子放大了去聽她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著雲娘一陣,又入太師府遵規守矩一陣,反正她遲疑了。
真的可以嗎?拿穩他?
轉念一想,欸,憑什麼要她來?
楚霓抓了抓頭發,煩躁地跺了跺腳,直接彎下腰身把飄飄搖搖的裙擺給撈了起來,在腰際給綁了個結,心一定,將玉笙軒中的困擾拋下,轉身朝城外方向去。
誰愛回去誰去,反正她不奉陪了!
一路輕功點地疾馳,所幸風涼,倒沒叫一身火氣的楚霓出一滴汗。
卻是一路對秦肴冽罵罵咧咧,焦躁個沒完。
什麼男人嘛,女人生氣不會哄哄?
哄不動不會抱?不讓抱嘴巴是生來當擺設的嗎?
哦,太氣了!
及至箭竹竹林,楚霓這才卸下裙裾在腰間的結,走著朝朔風凜冽去。
卻是越想越氣,一路將地上竹葉踩得劈啪作響,夜裏暗也沒個能照亮路的燈,沿路還差點被一株竹子絆倒。
朔風凜冽所在,萬俱靜,連聲鳥叫都沒櫻
楚霓以著大刀闊斧的架勢走到主屋那處,“砰”一聲將主屋的竹門踹開。
反正今晚她就擱這兒歇著了,叫秦肴冽一人在太師府獨守空院算了。
沒心沒肺的臭男人!
竹門造得結實,被這麼一踹“咿呀”晃了晃,倒還穩當。卻是在門被踹開的同時,一束力道帶著一重物朝楚霓這處來。
有人?偷襲?
楚霓眼中生寒,一個偏身躲過,便見著一酒壇子打碎在腳邊。
於此同時,竹舍內一聲低沉又帶著怒氣的“出去”從裏頭傳了出來。
楚霓一愣,心中火氣更甚了,眉頭一皺便直接拔腿朝裏頭衝了進去。
“好你個秦肴冽!你兩句就沒完沒了了是吧?我還沒發你脾氣還給我跑了,如今居然還敢拿酒壇子砸我?!”
竹舍內原本門窗緊閉,楚霓氣勢洶洶跑進去,倒帶進了一陣風。
吹散了屋中竹葉味道清冽的酒氣,也叫秦肴冽看著來人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你……怎麼來了?”
屋裏暗,但是楚霓卻還是精準無誤地朝秦肴冽所在的方位去,及至身前,柔苐一抓,揪住了秦肴冽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