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晨的父母是章嘉許從飛機場接的,開出不過兩小時黎岸的電話就來了,說在貴陽住一晚明天一早就租車出發去學校。
這小學校哪住得下這麼多客人啊,更何況是這麼冷的日子,實在太不方便。
章嘉許對著電話說:“勞煩您在城裏多住幾天,等我出來找你。”
董文玉等他掛了電話,說道:“是來給你過生日的吧?叫他們一道來吧,我們可以借宿在老鄉家裏。”
章嘉許沒答應,這種場麵太尷尬了,知道黎岸心裏一直窩著火,責怪這對夫妻不分青紅皂白拆散一對情侶。
剛入夜就到了,田一晨在路口等候著,廚房的鍋上還熱著飯菜。
田家夫妻四個月沒見到女兒,好好打量了一番,摸著她冰涼的手後催促著進屋。章嘉許也沒吃飯,田一晨本想讓他陪著父母一起吃,結果這人前幾天還說要跪下求的,這會兒端著飯碗溜了。
田一晨猜測是這一路過來他又受了什麼委屈。
田家夫妻也是無奈地看著章嘉許出門,想這孩子還在為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呢,要說這事,自己家女兒一直不肯回家,明擺著也是很強。
男老師嘲笑章嘉許說:“章博士怎麼不跟他們一塊兒吃啊,這就有點逃兵了啊。”
章嘉許正經解釋說:“他們好久沒見了,我在那他們不好說話。”
男老師沒反駁,自顧自備著課,這位章博士不是個容易熱絡的人,性子過於深沉了,說實話就是沒那麼討人喜歡。
田一晨叩響了章嘉許的房門,端了一小碗切好的醬牛肉給他,說:“明天還要工作吧,吃完早點洗漱休息。”
章嘉許跟著田一晨出門,看見二樓的小倉庫亮了燈,想是她父母在裏麵打地鋪睡了。學校的宿舍有限,聽說黎岸之前來睡的是會議室……
其實這一路過來並沒有不愉快,隻是沒有曾經一家人的感覺了,有些隔閡光是時間就可以產生,況且還出過那麼大事。
田一晨在廚房燒水,想讓風塵仆仆的父母泡個熱水腳解解乏,章嘉許幫著田一晨往灶裏加柴火,這些柴火是章嘉許從各個老房子上拆下來的破爛木頭,但爛木頭是生火的好東西。
“你也好好泡個腳,晚上睡得舒服。”田一晨說。
章嘉許點點頭,說:“黎岸到省城了,之前也沒跟我打過招呼。”
田一晨直言說:“我爸媽元旦就走,正好我們一塊兒送他們去機場,黎岸和常卿就不要來這裏了吧。”
章嘉許也有此意,兩人這就達成了共識。
水燒開,章嘉許拿著熱水壺和腳盆上二樓,董文玉正在門口等,見到章嘉許後笑了下,問道:“聽寶寶說你在這裏工作很忙,早出晚歸的。”
章嘉許也笑笑,回答:“是挺忙的,難得可以休息,不過是我喜歡的事。叔叔阿姨早點休息。”
田子榮倒是比董文玉心疼章嘉許,得過大病的人不好這麼辛苦的,身體得好好養著才行,說:“你是當軍師的命,在這裏幹工地的活,不合適。”
章嘉許花了點時間解釋自己工作的意義,沒什麼事比給百姓一個舒適的家更能讓他這個建築師有成就感。
田子榮抬手拍了拍章嘉許的肩膀,笑著說:“那你也成個家,這事也有成就感。”
章嘉許愣在那兒沒說話。
董文玉說:“其實我們早就沒辦法了,你也看到了,她就是不想回家,一來這裏就是這麼多年,她雖然命不好,但我們也舍不得她吃苦。”
章嘉許愧疚難當,她的苦都跟自己有關,用一生都不足以去彌補。
“叔叔阿姨,我太難為情了,這事應該我先開口的,”章嘉許說,“我來這裏就隻想跟她再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