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李智慧專門跑到圭亞那練式,章鳴沒騙李智慧。
其實說起來很簡單,就是為了拿到海人恢複易容前的粉末,也就是那次野島綁架他的父母,在開往溫州的車上讓他變回原貌的那種粉末。
當時在圭亞那瀑布旁擊殺野島,情況緊急,章鳴沒想起來。事後在西伯利亞鄂木斯克想起野島身上的這個東西,後悔不迭。
章鳴曾答應過李智慧,一定幫她變回過去。
他是個較真的人,尤其答應別人的事,講究說到做到。這次休假練式,橫豎要找個僻靜無人打擾的地方,章鳴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圭亞那。
野島雖然死了,口袋裏的粉末不會因他死而變質不能用,另外圭亞那那麼大,野島死的地方又十分隱蔽難找,章鳴相信即使進山解救陸地人的委內瑞拉軍方打掃過戰場,百分之八九十打掃不到那兒去。野島的屍體一定還在,藥粉也就還在。
但藥粉是在屍體口袋裏,這事不好說啊。
尤其是對李智慧,更其難以開口。
告訴她要從一個死人身上拿藥粉,這藥粉還是往臉上抹的,李智慧能幹嗎?
人常說眼不見為淨,雖然本意是指進嘴的東西,放這塊兒也通用。章鳴想的是到地方悄悄搜出野島身上的東西,先裝在口袋裏,到別處後騙李智慧,就說上次從海人間諜身上搜出藥粉,因為情況緊急,隻好藏在了某處,這回練式順帶到這兒來拿取。
隻要不告訴她是從死人身上拿的,這丫頭還不興顛了嚷嚷把臉變回原樣?
李智慧再三問,章鳴說還是不說?很作難。
糾結了半晌,章鳴打定主意半騙半不騙。
他看著李智慧期待的眼神,裝腔作勢地咳了一聲:“是這麼回事。上次在圭亞那執行任務,你感冒沒來。遇到幾個海人間諜,其中吧,逮住一個。你猜怎麼著?在他身上搜出一盒可以洗掉他們易容的粉末……”
聽到這裏,李智慧睜大眼睛來了精神:“就是把你臉洗回去的那種藥粉?”
“完全正確,加十分!”章鳴見李智慧深信不疑的神情,高興地繼續道,“當時任務沒完成,還要同蓋特這家夥周旋,我怕帶在身上有閃失,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李智慧著急道:“會不會找不到了啊?”
“相信哥的記憶力,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那咱們快去找啊……這下好了,你不知道,我討厭死這張臉了。”好像晚點要被別人拿走,李智慧拽著章鳴的胳膊哀求。
章鳴心裏很得意:“這傻妞太好騙了,也是故事編的天衣無縫。”
嘴上說:“好事不在忙中求。這句俗話你就沒聽說過吧?天快黑了,再說離藏東西的地方還有好幾十裏地,半夜三更的在荒山野嶺摸黑走路?你想喂老虎啊?”
章鳴後麵的話觸動了李智慧恐懼的神經,立馬不鬧著走了:“聽你的吧……明天呢,能到不?”
“難說,你速度有點慢,如果我的話,幾個鍾頭能到。”
第二天繼續走的時候,趙智慧腳步明顯加快了不少,小臉兒累的通紅,汗珠直往下滾。
那天和晴嵐走到擊斃野島的地方大概是中午一點多。章鳴估計帶著李智慧得天黑了。那裏前有大山擋道,左手是懸崖峭壁,右方雖沒那麼陡峭,章鳴當時是像猴子般利用樹木和岩石縫隙跳躍而上的,晴嵐上去還是靠他固定了登山繩。
李智慧嘛,章鳴把她望望,搖搖頭,想都不用想。
他理想的最終紮營之地是最後和蓋特鬥智鬥勇的地方——有著一個大瀑布,瀑布下有數十米方圓的深潭。他對躲在瀑布後的巨石上印象深刻:巨石平整濕潤,前有瀑布為簾,瀑布衝擊深潭時發出“轟轟隆隆”撼人心魄的響聲,在那兒練式一定有種超然世外的感覺。
但這次來的是李智慧,到達那裏不是一般的艱難,像猴般利用樹木和岩縫攀越的地方,帶著李智慧難以越過……
還有一個辦法是繞行。拿到藥粉折回幾公裏,爬到山脊,沿山脊走到陸地人一哄而散、蓋特隻身一人下山追他的地方。從那兒下山,可以對直走到深潭邊……
“呆子,不就練個式嘛,這麼挑剔幹嘛!”章鳴在內心狠狠腹誹了自己一把。
到達擊斃野島的那條山穀,天色已暗。
支好帳篷,吃罷飯,章鳴趁李智慧練式的時候鑽出帳篷去尋找野島的屍體。
對死人極度害怕的他現如今雖說膽子大了不是一點兩點,但走在暗黑的山穀心裏還是直發寒。
章鳴特意選了離野島挺屍比較遠的地方,怕嚇著李智慧。幾百米後,章鳴看見了那塊棱角分明的大石頭,當時野島被晴嵐擊中從上麵摔下來,地麵第一個迎接他的就是這塊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