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 / 2)

不小心抓了他的手腕,不小心褻瀆了他的神聖,不小心被他摟了後腰,月橘的腦袋裏循環往複地冒著這三句話,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做了一件人神共憤的事情。

更要她無比羞恥痛恨的是,她的內心竟然沒有絲毫的懺悔與愧疚,滿腦子不爭氣地閃過的是,那隻手撐住自己的力氣與溫柔,皮膚之間的觸碰帶來的舒適與涼意,這些都像是一把燎原的火炬,熊熊點燃了月橘的廣闊天際。

他們之間但凡發生了一些什麼,都足以令她興奮歡喜。

但這是不應該的,月橘痛苦地想著,雙拳攥得愈發緊了,心跳突突地跳著,趕著飛快的節拍,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在有一點微微的**,忍不住地顫栗。

因為那掩藏不住的歡喜,又因為掩藏不住歡喜的懊惱痛恨。

凡間講究男女授受不清。

若是未出閣的姑娘不小心觸碰了男子的身體,要麼就要嫁給他,要麼就得頂著被人嘲諷輕視的壓力,甚至還會因此被認為不幹淨而找不到婆家。

雖然這樣的想法和規矩荒誕而無理,月橘也是萬萬看不起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的,奈何世人一向將規矩看的很死板,好似那就是天道。

殊不知天道管的是兩界大義,規矩卻是人定的,隻是戴著天道的帽子,做著許多本是傷害卻視為正義的事。

不知道上天庭的規矩有沒有這麼森嚴。

月橘又羞又惱地想著,要是上天庭有這樣的規矩,自己能因此就這樣賴上上神大人好像也不錯。

不知羞的想法一冒上來,月橘赤紅著脖子狠狠地將它打壓下去,又恨不得立馬甩自己一個耳刮子,為自己的不爭氣的想法哭天搶地。

“走吧。”慕白見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對他的話不問不顧,也不回複,莫名地有趣,起了想要挑逗一番的心思。

察覺到此,慕白的心兀地回神,抿住雙唇,目光更是寒了幾分,周圍的溫度也在轉瞬間被帶低了幾分。

月橘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囫圇吞棗地將方才腦子裏堆積的那些有的沒的七上八下的心思與情緒立刻收回,壓在心底,頂著發麻的頭皮睜大雙眼與慕白對視。

爾後,月橘拚命忍住想要打哈欠的衝動,眼角泛著水漬,迷糊燦爛地笑笑,道:“好。”

畫麵一閃而過,月橘跟在慕白身後再一次來到了那座城門之前。

一輪明淨幽然的圓月高高地掛在黑夜之上,揮散著清冷灰白的光芒。

青銅的城門泛著幽冷暗沉的銀白光芒,因著有些地方積了灰又生了鐵鏽,銀白的一片之下,泛著幽暗深邃的陰沉與青色,高大毅然地屹立在城池之外,成為城池最堅固也是最後的一道防線。

城牆吸收了光芒,在清幽的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與荒涼。

脫落的牆皮掛在蛛網,隨著半夜的陰風無聲地搖曳,在這片死寂中帶來一些活力,卻反襯著那座孤冷蒼涼的城池愈發悲泣壯烈,遙遙望去,好似一座淒涼的荒墳,上方布滿了陰森恐怖的魑魅魍魎,張牙舞爪地狂歡大笑,帶來陰寒的氣息,使月橘心生緊迫壓抑,不覺心腔發悶,難受。

月橘想起之前來城池所見到的景象,應該都是真實的存在,便更覺那城池上方好似漂浮著千千萬萬僅剩皮包著骨頭的屍體。

他們原本應該像現在的月橘一般,有血有肉地生活著,幸福安逸,偶爾去到小酒館,聽一段戲謔的評書或者精彩絕倫的小曲。

奈何發生了那樣令人心寒畏懼的天災,種了邪祟,得了瘟疫,一整座城池,轉瞬之間,統統消失殆盡。

生命沒了,家園沒了,親人沒了,所有掩藏在生命背後的喜怒哀樂的故事,都沒了。

他們最終化為了一個僅存屍骨的活死人,伴隨著一把把的熊熊大火,終結了這場災難,卻也湮滅了深沉厚重的哀怨痛苦下的生離死別。

月橘想,這就是上神大人想要推翻並且終結的災難吧。

“上神大人,這城池可有名字?”月橘見慕白並未挪步,也乖巧安靜地跟在身後,隻是經曆了之前的那幾幕幻境,月橘此刻的心情複雜而沉痛。

好似那些人的死真的與自己有著密切的聯係一般,明明隻是萍水相逢的一眼之緣,那股沉重的痛苦卻像是鐫刻在了她的靈魂之上,揉進在七魂六魄之中,拉扯著她的生命,痛到低聲哀鳴。

“一萬年前,這座城池是薑國最大最繁盛的城池,它距離楊柳鎮不過五十公裏,楊柳鎮所擁有的優勢它都有,且因著得天獨厚的釀酒秘訣,成了震驚全國甚至整個陽界都為之知曉的酒城。或許你在幻境中看到那繁盛的酒家文化與繁榮昌盛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