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很虛弱。
這種虛弱無力之感在他的認知裏極為違和。
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還不等他多想,腦袋開始劇烈疼痛起來,這讓他臉色變得猙獰蒼白。
他卻強忍著,沒有呼一聲疼。
腦袋之所以疼,是因為記憶紛雜亂竄。
也正是因為這些記憶,辰廉知道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一個乞丐。
在幾年後,他會死於草原與大梁發生的那一戰的戰場。
他的願望是過上富裕的生活——辰廉稱原主記憶中某種特別強烈的想法為願望。
辰廉坐起身,掃視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髒亂的破廟,有不少或倒或坐的乞丐。
他靠著牆壁,動著手腳,適應著這具身體。
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乞丐,哪怕他沒有任何記憶。
沒錯,除了這個名字,他對自己的來曆一無所知。
可是在潛意識裏他卻明白,自己要做些什麼——按照自己的心意,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至於原主的願望,他不用非得完成。
乍然沒有記憶,變成另外一個人,辰廉也十分冷靜,由此就能看出他的部分性格。
辰廉站起身,往破廟外麵走,結果還沒走幾步,就感覺腿被人抱住了。
他低頭一看,是一個臉髒兮兮的孩子。
“哥哥,囡囡餓。”
辰廉愣了許久,才想起這個乞丐是原身的妹妹,似乎不久之後就會因為冬太冷,饑寒交迫之下死去,原身還因疵了一場重病,差點兒一命嗚呼。
哪怕知道這乞丐是原身的妹妹,辰廉心裏還是沒什麼波動。
他扒開她,“你在這裏等我,我出去找東西回來。”
“好。”乞丐乖乖的應了,因為臉太髒,辰廉也隻能看到她蒼白的嘴唇和那一雙黑亮的眼睛。
他又環視這一破廟的乞丐,大多都不大好,好幾個都在咳嗽。
辰廉有意識的時候,原身的情況也不怎麼好。
這是冬,從未下過雪的潯陽城下了一場雪,潯陽城的百姓先是驚喜見到這從未見過之景,緊接著就苦惱了起來。
大雪紛揚,毫不停歇,伴隨著的是凍死的莊稼、蔓延開來的風寒,以及百姓們對上之怒的種種猜測。
更多之事,作為乞丐的原身是不知的。
總之因為這場雪,不少乞丐已經病了,再這麼下去,不知道這廟裏有多少人能活過這個冬。
他沒有多,就腳步踉蹌的離開了這破廟。
“哥哥。”
辰廉走出了一段距離,聽到了細弱的聲音。
他回過頭,就發現乞丐追了出來,對他揮手。
辰廉動作頓了頓,也抬起手,朝她揮了揮,緊接著就頭也不回的走進了漫飛雪之鄭
這破廟是在潯陽城外,離得近的都是些山。
有山就能夠活下去。
辰廉進了山,卻發現外麵一圈連草根都不見,想來這外圍能吃的,都被餓慘聊百姓和乞丐們挖了。
“隻能往裏走。”
辰廉咳了兩聲,原身的身體並不好,哪怕換了他的靈魂,也很虛弱。
他不斷深入,卻因為體力不支,在一個山道之上,失足滾落。
身體的疼痛並沒有讓辰廉臉色變化,仿佛他曾經經曆過更慘烈的疼痛一般。
他一動不能動的時候,就看到不遠處的一株草藥。
草藥長在崖壁之間,沒有經曆風雪的侵蝕,長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