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覺得你沒必要在這受這份罪,因為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原諒你。”緩過勁來後,步愛娣腦海裏又顯現出寧可說的那些話來,於是說出來的話又變得冷肅幾分。
寧願像是有了免疫,無論她的話多難聽,都麵無改色。沉思了一會後,才望向她,“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
低沉的聲音裏充滿了眷戀和無奈,尾音拖長如幽黯中的靈魂在召喚,步愛娣心又是一窒,泛著疼痛感傳來,傳至任督二脈,再傳至全身,由骨到筋到膚。
寧願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起身拿走角落裏放著的小皮箱,打開後拿走了一套睡衣進去衝涼。
步愛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隻是愣愣的看著他進去小浴室,聽著花灑灑下來的水流聲,她的心卻莫名的一陣暖。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日子。
“小愛,咱倆一起洗吧?”
“你想得美,我才不呢”女人嬌紅著臉拿上衣服狂奔。
卻不想還是沒能逃得了男人的手掌心,被他一把騰空抱起.....
.......
她不敢見他出浴後的樣子,趕緊回房關上了房門。
這種情感太奇怪!
也許她心中對他的愛與恨都太過深刻,於是乎她既忘不了愛,也放不下恨,才讓她走進了這個怪圈。
睡覺前特別的想他,睡著後卻連連夢見當年的情景,夢裏總有一個身影,拿著老式攝像機在那拍,還時不時露出猙獰的笑,那笑就像是來自地獄,讓人毛骨悚然。
她將整個身子都蜷縮在被窩裏,強迫著自己不再去想這些,竟然慢慢地睡著了。
睡著沒多久,她又開始夢到自己十六歲那年,那天,那晚.....
夢裏情景依舊,還是那條街,小排檔門口擺放著幾張桌子,有一幫小青年圍著一個大男孩。
“孬就是孬,跟你那死魚眼的媽一樣,孬種!”
一個小女孩從馬路上經過,匆匆隻是一瞥,不敢多看。這一帶經常有些不愛學習的青年流浪在這條路上,不幹好事專幹壞事。
所以她加快了腳步。
至於他們後麵說了些什麼,她聽不太清楚,隻是感覺有人朝她身後不懷好意的吹口哨。
她低著頭加快腳步,往家趕,突然背後有隻手向她伸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緊跟著將她拖進了一個胡同,她想喊卻發不出聲來...
黑暗籠罩著她,驚慌恐懼朝著她襲來,她甚至喊不出聲來,隻能頑強的抵抗著,可力氣實在懸殊太大,更何況她一直處於弱勢,就在這時黑暗中出現了一群人,正在她的背後發出一串串猙獰的笑,那笑聲似魔鬼的叫聲,似地獄中的呐喊聲.....
她的心如置身在大海裏浮浮沉沉,周圍沒有空氣,隻剩下冰冷時,她一點點的走向絕望....
就在她以為自己快到窒息而死的時候,有一雙大手從背後圈住了她,一絲的暖意從背後傳來,她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尋著溫暖處死死的抱緊,以便吸收到更多的熱量......
“不要怕,我在這,不要怕........”低沉好聽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給了步愛娣莫大的安慰。
在這一聲又一聲低嚀中,漸漸的黑暗被光明代替。陽光下,寧願牽著她的手,他們奔跑著,歡笑著......
看著懷裏的女人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寧願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衝完涼出來,沒有見到她,他猜想,肯定是回房間躲著不見他。
這種冷暴力,讓他很無力,心像有千萬條螞蟻在爬似的難受。
但是再難受,他也得受,因為他知道,她比他更難受。
於是走到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小愛,睡了嗎?”
裏麵沒有動靜,思索了一番,還是擰開了門。
床上女人蜷縮成一小團,嘴裏嗌出驚慌的聲音“不要,不要.........”
他趕緊幾步上前,似珍寶般的摟緊,不斷的安慰她,給她溫暖。
她一身被汗水淋透,一張小臉被昏黃的燈光照得更加蒼白。
如果可以,他願意承受一切痛苦,隻要她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