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涯低聲叫道:“我背你怎麼是委屈了你,該抱怨的是我才對!”
連雅揚起小臉義正詞嚴的道:“喂!我可是大美女,肯讓你背當然是委屈我了。”說完不等尹天涯反駁推著他就往樓下走。
樓道中傳來尹天涯無奈的低聲抱怨:“這可是十一樓,為什麼有電梯不坐非要走樓梯?”
“下車!”尹天涯在離開“彩雲間”後連續在幾個路口轉彎,確定沒有被記者跟蹤後他將車停在一個僻靜處,隨即對連雅下了逐客令。
連雅低著頭用眼角偷偷的瞄了瞄尹天涯,然後向車窗外看了看,驚訝的問:“你真的要在這裏趕我下車啊?外麵好黑啊,連個路燈都沒有,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你該不會是還為剛剛的事情生我的氣吧?”
尹天涯滿臉黑線的道:“是你讓我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停車的,說是怕被人認出來,現在又來怪我?我說你們這幫大小姐怎麼這麼難伺候?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該背你下樓,你看,弄得我肩頭都是你的口水,髒死了!”說完一臉嫌惡的表情。
想起剛才的事情尹天涯就生氣,他背著連雅剛一走出樓梯,這個死丫頭就開始笑,開始還隻是輕聲笑,隻有尹天涯自己能聽到,可越往大廳中間走她笑得聲音就越大,身體還在他後背上扭來扭去,兩隻胳膊用力的勒住他的脖子。頭頂蒙著男人的西裝外套,又在一個男人身上扭來扭去,嘴裏發出笑聲,這麼奇怪的事情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都難,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們身上,就連大廳的經理都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助,可他的眼神明顯是認為尹天涯和他背上的女人在如此高檔的地方行為不檢、影響了其他客人。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連雅藏居然輕輕的咬住了尹天涯的肩膀,在止住笑聲的同時卻苦了尹天涯。尹天涯一邊忍受著連雅的口水浸透襯衫觸到皮膚的感覺,一邊向大廳經理解釋說自己的女朋友喝醉了,需要快點送回去休息,這才勉強應付過去。
“喂!誰讓你的手臂在我的小腿上磨來磨去啦,那裏是我的死穴,隻要一碰,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笑。那個經理過來問你話的時候為了不讓自己笑隻好借你的肩膀堵住我的嘴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嗎?都怪你!”連雅總是能為她的種種看似奇怪的做法找到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並且成功的將過錯推到尹天涯的身上。
尹天涯徹底無語,他不得不佩服連雅的口才,同時也為自己悲慘的命運默哀,他怎麼都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上天要派這個連雅來懲罰他?今天本以為能破財免災,可最終還是被她纏上了,正如她所說,自己還真就不能把她丟在這裏,別說兩個人多少還有點關係,就算是一個陌生女人自己也不可能丟下不管。深深的歎口氣,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連雅,然後道:“說吧,你家在哪兒?”
連雅臉上露出勝利後喜悅與得意的雙重表情,將身體向後一靠,調整了一個極舒服的姿勢後才說:“我現在不想回家了,我要去江邊,我還從來沒看過江邊的夜景。”
“什麼!”尹天涯的耐心終於被磨光,高聲的吼了一嗓子後將自己的手機硬塞到連雅手裏,咬著牙道:“給連承慶、李舒婉、或者付青青,或者隨便一個你認識的人打電話,讓他們來接你!我給你十分鍾,十分鍾後我一定將你從我的車上丟下去!”
連雅看著氣得滿臉鐵青、雙眼冒火的尹天涯,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寫滿傷心,直視著尹天涯足有半分鍾,在後者的怒氣逐漸聚積到爆發邊緣的時候將手機輕輕的放回他的手裏,然後勉強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低聲的說:“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討厭我,否則我不會這麼無理取鬧,對不起。”說完推開車門下了車。
尹天涯整個人愣在當場,連雅突然間的變化讓他萬丈怒火在就要燃燒到頂點的瞬間突然沒有了發泄對象,不可否認,連雅眼中的悲傷讓他的心微微一顫,似曾相識的疼痛莫名的襲來,仿佛與生俱來便刻在靈魂深處,隻為她才會被觸及感應。這種疼痛雖然隻是如針在心上輕輕的紮了一下後隨即消失,但感覺卻深深的留在記憶之中,想抹也抹不掉。即便是付青青帶給自己的那種深入骨髓的疼痛也無法與之相比。
“為什麼會這樣?”尹天涯用力按住心髒的部位,冷汗由頭頂大顆大顆的滴落,腦海裏迷迷糊糊的掠過一幕幕奇異的畫麵:雲蒸霞蔚之中直插雲霄的萬丈高山,巨大的仙鶴成群結隊的在雲霧中展翅飛行,發出嘹亮高亢的鳴叫,盤旋幾圈後紛紛降落在一片瓊樓玉宇中。一個身穿黑衣的美麗仙子正從手中的竹蔞裏掏出新鮮的魚蝦丟向那些引頸求食的仙鶴,汗水從她絕美的麵頰上滴落,但她如秋水一般的大眼裏卻寫滿笑意,溫暖而動人。微風襲來,吹起她額頭的碎發,一個醜陋猙獰的燙傷疤痕幾乎占據了她整個額頭,如瑕破玉,使她原本的傾國傾城之貌瞬間變成了無鹽醜女,美,絕對美到無可挑剔;醜,也絕對醜到無以複加,這一美一醜竟然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真是讓人驚訝不已。就在這時候,一隻三隻腿的仙鹿蹦跳著從遠處跑到這黑衣女孩兒身前,先是用頭蹭了蹭那女孩兒的腿,待女孩兒寵愛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後它才從嘴裏吐出一枚葡萄大小、紅色的果子,然後瞪著水靈靈的眼睛看著黑衣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