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更多少、無情風雨 4(2 / 2)

——可是,怎麼什麼感覺都沒有?

他非但沒有聽到頭骨碎裂的脆響,取而代之的,竟是“錚”的一聲,振動琴弦的清響!

由這把琴彈出來,樂曲變得渾厚深沉,蒼涼邈遠,豪情萬丈。

平時的琴往往用於自娛自樂,聲音低徊明淨,琴弦由蠶絲製成,因而聲音較,隻能用於自娛自樂,悅己而不悅人。可是這把琴卻不同,它的聲音清脆、明亮,夾雜著金屬的噪音,有一絲粗獷的意味。

這琴聲響徹整個大牢,直透進耳朵,震得人腦袋發昏。

可它並不是衝著人來的。

琴聲的震動是對著這些石頭。

趙佶睜開眼,王烈楓帶著他平安抵達地麵,而頭頂的那塊巨石粉碎成細細的碎片,星辰似的撒下來,柔柔軟軟的撒了他滿頭滿身,失去了攻擊力。這一刻,競技場內的石頭全都化作了沙。

彈琴,往往要與“人”聯係起來。彈琴的本事高明了,別人就能從聲音辨人,幾根琴弦就能化話語為弦音,聲聲入耳,直觸心底,或是清新雅韻,或是萬丈豪情,或是悲咽孤寂。趙佶正吃驚著,來不及歎賞,忽地又是錚錚錚三聲,由高入低,聲音回響,徘徊不已!

曲子進行得極慢,趙佶在一個音一個音之中,逐一辨別比對,心中了然。

竟是方才奏過兩遍,互相抗衡過的《蘇武牧羊》。

似乎是一種炫耀,一次姍姍來遲的聚會,一曲絕響的傳承。

王烈楓道:“好渾厚的內力。”

趙佶道:“好美的琴音。”

他往上看,一人抱著一把七弦琴,從上麵跳了下來,手仍未停下彈奏,使得落下的石頭紛紛破碎。

他穩穩當當地落地,快步走過來。

王烈楓一驚,道:“啊,劉大人?”

劉安世笑道:“抱歉,耽誤了很久,總算是趕上了!”

趙佶一邊快步跟著王烈楓,一邊問道:“您這是七弦琴吧?怎麼聲音這樣剛勁?”

劉安世道:“因為它的琴弦是鐵做的。我剛來的時候,最喜愛的琴就被拿走砸掉了。我不僅失去了娛樂方式,也失去了我的防身武器。但他們不知道我不但能彈琴,而且能造琴。我總是想辦法重新造一把,於是每一次對戰的時候,我都要一把刀,木製的刀柄用來造琴身,而刀刃,則是被我拉長了製成琴弦。我每次攢一點材料,打一次,造一點。我將它藏在靠近花板的地方。到了今,正巧隻差最後一根弦。”

趙佶點頭:“多謝,您製成了一把好琴。”

緊張的話間隙,王烈楓已快步走到洞前研究了一會:“這個地方用了質地稍柔軟些的石頭,和周圍的材料相比,它確實是一個可以逃出生的門。但是,並不是真的就一碰就碎了,而是整個地牢的外殼,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外殼’——是用更堅硬的石頭組成,堅硬到即使飛魍用了這樣強力的火藥,拚死一炸,都隻對這一個地方的材料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