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點翠震驚不已的當兒,卻聽院裏那兩人悉悉索索抱在一處的聲音,時不時還傳來歸楚玉幾句嗔怪的啐罵之聲,點翠掩住口鼻,掩住紅如赤布一般的臉頰。
“慶哥哥,這院兒的門還沒關呢。”歸楚玉紅臉嬌羞道。
“怕甚,這院兒本來就偏僻,每次來都無事,放心好了,來,快快先讓哥哥親一個……”安培慶嬉笑道。
歸楚玉甩開他的手,不高興道道:“不成,還是心為妙,去關了門來,速去。”
安培慶不高興她這耍大姐脾氣的樣子,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走過去關院門。
那叢方竹不大不,恰恰在院門的一角,點翠隱在竹下,聽著安培慶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那明庭香的氣味又一次的撲入的鼻中。點翠使勁縮著身子,要嵌入竹子的最裏麵去,那方竹節上的一圈圈毛刺刺進了點翠不算厚實的春衫。
安培慶去到門口處,目光左右掃了幾眼,點翠埋起頭來,不敢張望。半晌隻聽他輕輕關上了院門,腳步聲又近了。
腳步聲似在點翠所在的竹從停頓,點翠手心冒汗,麵色蒼白的緩緩抬起頭,卻看見的是安培慶的背影,然後,他經過了竹叢,走進了院子。
點翠這才稍稍喘了口氣,忽覺身上又痛又癢,卻是那方竹的細毛刺有許多紮進了肌膚中。
點翠向來能忍疼,硬是悶聲不吭,瞧著大門的眼神卻是沮喪又害怕,那門被關的嚴嚴實實,若是她此時貿然打開院門,必然會驚動屋裏的那二人。
慶幸安培慶沒有發現自己,想來那二人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心中也有慌亂和懼意,察覺不到她也是情理之事,點翠隻有這樣想著心裏還稍稍安穩些。
過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與點翠來卻是度日如年,聽著那房中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響漸漸的熄了,點翠心中隻覺的惡心。
上輩子安培慶自詡風流,取了兩房嬌妻,又抬了三房妾室,院裏通房丫鬟不少,外麵的姘頭點翠知曉的竟已有二人。這是個極其喜新厭舊薄情寡義之人,新人入府自會寵愛有加,一旦厭倦立即棄之如敝履。歸楚玉對其卻是癡心一片,不惜與他一同騙取歸家鋪子錢財來討好他。
這世點翠雖前途未卜,但也要拚一拚,定不讓他們在那般輕易的躲了歸家的錢財去。
這樣想著,點翠心中又升無限的勇氣來。卻是沒察覺到那二人已然穿戴整齊出來了。
歸楚玉帶著鬥篷低著頭,自快走在前頭,開了院門徑直往別處去了。點翠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正要站起身來,早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安培慶突然從竹叢的後麵繞了過來,笑嘻嘻的瞅著點翠道。
點翠頓時打了個寒顫,麵如死灰。那明庭香的氣味直撲入鼻,熏得她隻想流眼淚,可是這淚卻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一把沁涼如蛇的白玉扇子探到了她的下巴處,點翠的頭被扇子的力道挑起。
嘖嘖兩聲,安培慶又道:“果然如你家姐所的,是個美人兒啊。”
點翠猛地抬頭,看到那雙獸一般的細長眼睛,竹葉般細薄寡情的嘴唇,冷冷道:“男女私通,按律當誅。”
安培慶眼中閃出一絲狠毒,繼而一聲冷笑:“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還懂律法,那你可知曉,奴仆告主,照例當誅嗎?”
“不過你生的這般嬌容,死了可惜,隻要你將今日看到的守口如瓶,少爺我自不會虧待與你。”安培慶哈哈一笑,伸手一把將點翠撈住,便將其拽出了竹林。
“你啊就是調皮,怎生如此不心,這方竹有刺,想必是傷了,還不進屋來讓少爺我幫你將刺挑出來,”安培慶擺出一副疼惜的模樣,加上他自詡相貌非凡,這番意之言饒是那歸家的大姐都挨不住,況且這沒見過市麵的丫鬟。
誰料點翠一甩手,嗬斥道公子請自重,掙開他的手,警惕的看著他。
安培慶眯起眼睛,很不悅,先前關門時他便發現了藏在竹子裏的這個俏麗丫鬟,與歸楚玉行那事的時候亦是心不在焉,隻想著快快出來將她逮住,肆意玩弄一番,誰知道這丫鬟竟是個不識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