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恒自小在袁宅裏長大,原本也算是這杭州府裏他唯一的念想,但是賣的時候他心中卻是毫不猶豫毫無波動。說起來,還不若點翠惹他生氣使得心神波動大些。
袁府宅子在杭州府是首屈一指的大,加上田產鋪子總共賣了三萬兩,袁知恒尚有些不滿,早知道在趕那些人走的時候,應該好生查一查府中財物的。
袁知恒迅速的把話說完,又取了筆墨來,催促著點翠快些寫信。
“相公……”點翠聞言早已經癡住了,原本止住了的眼淚又盈上了眼眶。
“不許再哭了。”袁知恒趕緊止住她,女子果然是水做的嗎。
“哦”點翠立即將眼淚咽了下去,站起身來,慢慢挪到袁知恒身上,對著袁知恒的麵前“吧唧”一聲親了一口。
袁知恒呆愣住,麵頰立即紅了,為了掩飾害羞,板起臉來道從那裏學得這般孩子的舉動,還……還不快寫信,嗯……硯台呢……
點翠吃吃的笑,也不提醒他硯台就在他手底下,隻望著他傻笑。
點翠寫完了信,袁知恒招了人來將銀票與信一道兒送走,回來看著點翠還在傻笑。
好笑又好氣的道原來是個財迷,早知道用銀子就能然你如此開心聽話兒,這宅子早該賣了。
他這般說了,點翠愈發覺得內疚與震驚,那祖宅哪裏是說賣就賣的。雖然相公他性子素來疏狂我行我素了些,但是為了她這祖宅說賣就賣了,這番深情厚意是日後無論袁知恒做了什麼,她都要銘記於心不再使小性子了的。
二人胃口都頗好的用了晚膳,期間袁知恒讓點翠不必擔憂歸仲卿之事,他聽同僚講明白此事的來龍去脈,那次留了鄔憶安也不是為了出氣,正是為了歸仲卿之事商議對策。那家苦主開口要十萬兩銀子,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是要給當地地頭蛇與幫派的。
“這就是說,五萬銀子便能叫那苦主不再揪著我二哥的錯處不放,剩下的根本不用付,是那些幫派在作妖。”點翠眼光一亮。
袁知恒點點頭道話雖如此,那些幫派可比那苦主難纏多了,人都有貪欲,況且五萬兩白銀不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
實在不行,便隻得破財消災了,可憑著她二哥的江湖習性,若是以後出來知道了那些個人竟趁人之危,恐怕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點翠暗暗歎氣。
“莫要擔心了,一切有我。”袁知恒輕聲聞言,點翠立即眉眼彎彎,使勁點頭。
“那……你先歇息吧。”正當點翠滿心的柔情蜜意之時,袁知恒突然有些別扭說道。
點翠不明其意,但還是乖巧的點頭,輕聲道相公也早些歇息,相公還是睡書房嗎,我叫秋月尋些幹淨的被褥與你送去。
“看來你還是誤會與我!”袁知恒突然生氣:“你到底有沒有心?非要我說明白我沒有變心嗎,你就這般不信任我?”
“啊?”這怎麼又氣上了,點翠有些發懵,不知道他又氣從何來。
“我沒有不信任相公,”點翠頓了半晌,認真解釋道:“你對我好我自是明白的,隻要是你心裏有我,我雖不喜那位秦姑娘,但是那夜她畢竟是……是以除了這正妻之位不能與她,妾室或是貴妾,皆可商議。”
此時的點翠神情十分認真,這番話顯然在她心裏已經想了許久了。
袁知恒聽了自是氣惱極了,但是通過最近這些事他對點翠的耐心又增長了一些,他心裏明白點翠是個死腦筋又笨又容易多想,所以這次壓住了心頭的火氣,又緩緩的坐了下來。
“過來,”袁知恒以手支起額頭,點翠依言乖巧挪了過去,袁知恒摸了摸她披散的長發,輕聲道:“我與秦姑娘並未有肌膚之親。”
他本是習慣叫秦卿卿的乳名卿卿,後來反應過來他們依然不是兒時了,再叫乳名自然不合適,況且方才點翠也明確說了不喜她,他便改口做秦姑娘。加上前些日子她伸手向點翠討要一萬兩銀子他心中對她存的那幾分兒時的情誼便更淡了。
“啊?相公是說……”點翠聲音略微顫抖,帶著十分的欣喜。
袁知恒冷哼一聲,別扭道:“是,所以那日/你說我身子不幹淨了,完全是誣陷,為夫幹淨的很,隻不過這衣衫如今卻被你弄的髒兮兮。以後再敢說那般大逆不道的話,你可要小心了。”
說著袁知恒指了指被點翠眼淚鼻涕浸的皺皺巴巴的衫子下擺,點翠臉難得一紅,有些不可置信道那日信兒明明是親眼見她……覆與相公的身上,意圖不軌。
點翠如今終於肯親口說出來,語氣裏存了十分氣惱。
袁知恒一訕,趴在點翠耳畔小聲道她不軌沒用,為夫不與她機會。
那夜他是吃的大醉,第二日醒來的卻早,見秦卿卿衣衫不整的躺在自己身邊,見他醒了亦是十分的嬌羞正要說話兒呢。
“卿卿放心吧,昨夜咱們什麼事都沒發生,”袁知恒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道:“前幾年我與歸家二舅哥等人常常留戀酒樓,二舅哥是個風/流倜儻之人,常喚些青/樓姑娘相伴,吃醉了酒第二日在姑娘的懷中醒來,也不是稀罕事,但是我們卻絕不會動真的,一則是歸家家規頗嚴,二則若是動了人家姑娘那價錢則要翻好幾番,得不償失,是以我們練就了這一本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