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皇貴妃一旦心中生了疑,又見恭王如此看重袁知恒,對著袁知恒便也不再那般有耐性。客客氣氣送去的幾位美人他卻不識抬舉都駁了她的麵子,許皇貴妃直接下了諭旨,賜了兩名心思玲瓏的女子到袁府去了。
對於宮裏賞賜的人,袁知恒夫婦倆也不能在明麵兒上抗旨,便隻得將她們安排到西邊的院子裏去。
這兩位女子倒也算規矩,知道袁知恒是塊冷硬的石頭,素日裏也不去他麵前招惹他不快。反而常常到點翠麵前示好,一日裏晨昏定省比慈姐兒還要準時殷勤。
不過點翠也不傻,知道這二人是許皇貴妃作為眼線,明目張膽的埋在袁府裏盯著她與相公的呢。
可點翠實在是懶散慣了,在自個兒家裏還得保持高度的警惕,不得不強打精神。這二人又似是精力充沛的很,對這府裏每個人說的話做的事都盯的緊呢聽得分明呢。
這讓點翠覺得十分不自在,畢竟她還正與工部尚書家的夫人走的很近,要做那綢緞生意,萬一這二人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搶了自個兒的商機那豈不令人捶胸頓足。
夜裏袁知恒聽她長籲短歎,原來是怕賺不到銀子,不由得哭笑不得,如今他與恭王共謀的大事,若成了便撥雲見日,若是輸了……他也得找好退路,但他怕點翠擔心,有意沒讓她知道。沒想到她還有心思擔憂開鋪子賺銀子之事。
一日恭王來袁府,點翠趁著去書房裏給他們送茶的功夫,溫婉的提示了幾句,恭王心思通透一點既明。第二日皇後娘娘就賜了兩名如花似玉聰明伶俐的美人兒到了袁府。
從外頭看來,袁知恒一下子多了四個閉月羞花的妾室,著實令人羨慕不已。可誰又知,如今的袁府都鬧開了鍋了。
四個小妾像是被人抽打的陀螺,一刻都不肯停歇,簡直是各施神通。許皇貴妃送的那二人挖空了心思在點翠麵前探聽消息,又忙著討好府中的丫鬟下人;皇後送的二人則早晨一睜了眼便去樂前頭那兩人的院子裏,噓寒問暖沒話找話,她二人做什麼,都跟在後頭,甩也甩不掉。
點翠為了躲避那幾位勤勵的小妾的問安,以及時不時來自己麵前互相告狀,不得已與袁知恒早早的同起,又有袁知恒帶著偷偷從後門溜出府去,尋間早食鋪子用些早膳。
而後袁知恒送了她去茶館聽戲,他自己則順道兒進宮當值。
“王夫人,你來了。”點翠在茶館裏吃著牛乳果子,昏昏欲睡的空兒,工部尚書家的王夫人帶著丫鬟便來了。今日她除了約著王夫人見麵,還有李家嫂子以及唐家嫂子一起吃茶聽曲兒的。
“今兒早來是有個天大的好消息與你!”王夫人喜滋滋的說著,在點翠對麵坐下。
點翠一聽是好事兒,這精神不由得一震。
“夫人那日不是與我提過要開一間綢緞莊子嗎,”王夫人湊近她耳邊小聲道:“昨夜裏我與家中大人說起,他說這事兒巧了,這兩年京城的綢緞生意每況愈下,比不得江南等地,幾家鋪子都關了該去南地做生意,這征收上來的稅款也愈發的少了惹得好幾個衙門日子不好過,除此之外,尚有好幾位王爺家的女眷抱怨在京城買不到好綢緞呢。”
綢緞生意在南方卻是比在北地做的大,況且每年朝廷從綢緞行征收的那都是重稅,京城這邊的稅收少了,京兆尹衙門也難辦。
“我家前些日子上了奏疏,請求頒布法令,酌情給新增的綢緞鋪子減免一半的征稅!”王夫人小聲道:“不過這鋪子開的地方隻定了幾個,都近城郊,大人說尋一處地界繁華旺盛一些的,給夫人留住,讓夫人盡快去繳了款子,這便也就定了。”
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張地契來。點翠接過一看,確實是塊寶地,說是靠近城郊,其實是在來往京城的官道上,還靠近漕運的河邊。她做的綢緞生意本來就需要走水路與杭州府那邊互通有無,這下便更合心意了。
點翠當即喜不自禁的連連道謝,王夫人也不推辭,笑道:“就為這塊地方,裕王爺家的側王妃來找過我兩次,若不是你我更為投緣,我差點就答應了她去!”
點翠聞言抿唇,拉著她的袖子搖了又搖,眼睛笑成了月牙兒,道你就是我的親姐姐,以後從杭州進了最時新綢緞定然頭一個與姐姐送去。
“就等你這句話兒呢。”王夫人咯咯一笑道,她自是知道點翠在杭州府那間名聲在外的綢緞莊子,朝廷每年從她那莊子收的稅銀,那數目可是令人咂舌的。但她也是真的喜歡點翠的性子,就說說話撒嬌也叫人舒服。
“四妹妹今日又早早的偷溜出府來躲著了啊。”說話兒間李家與唐家兩位嫂嫂也到了。
點翠將地契塞進袖子裏,笑著起身相迎,王夫人亦是笑著招呼,不是袁夫人出來早了,是兩位夫人出來的晚了。
“早晨起來的倒真不晚,但也是用過了早膳才出來的。不像四妹妹,一大清早與四弟悄悄的跑出府來用早膳,堂堂袁府兩個當家人,賊也似的。”唐二嫂說著又是一陣捧腹。
“你們不知道,我與家中大人說起此事來,可把他給笑壞了,說著偌大的京城,也就四妹妹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李家大嫂性子溫柔沉靜些,但也忍不住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