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旭日西沉,周歸璨站在窗前,望著雪白的山巔,忽然想起什麼,開門離去。
他奔到堂屋,見玲瓏等一眾師姐都在,他問道:“青燈師伯還未回來嗎?”他言語間有些著急。
桑雲、海織、北璃都不甚理他,玲瓏道:“是呢,周師弟,你可是有事?”
周歸璨見夏珺格不在,心中略有失落,拱手道:“我想起師父曾與我過一事,先前糊塗把此事給忘了,此刻想起,便去看看。日後再親自拜見青燈師伯,玲瓏師姐,諸位師姐,我先回山啦。”
海織點頭道:“好呢。”
桑雲奇道:“你怎麼還回答他了呢。”
周歸璨離了南苑,在路上遇到夏珺格,兩人單獨遇到,周歸璨心喜,大喊:“夏師姐!”。夏珺格心中所想頗多,見周歸璨行色匆匆,問道:“你是要去哪裏?”周歸璨大致了下,再次拱手:“夏師姐,真是多謝你了。”
夏珺格擺手道:“不必如此客氣,我們是同門,幫助你乃是分內之事。”
周歸璨卻道:“不然,無人幫我,隻有你與青燈師伯了,我周歸璨堂堂男兒,能分得清是非曲直。”
夏珺格道:“好啦,你先去吧,我要回去了。”
周歸璨知她不願與自己多話,也不好多,拱手去了。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夏師姐,這世間對我真正好的,除了師父,就是你了。”
夏珺格卻是啊了一聲,趕緊道:“不是不是,除了我,師父老人家對你也很好,還有道寧師伯,對你可也很好啊。”
周歸璨道:“哎喲,是啊,我都記著。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你對我好,我記在心底,肯定是要報答你的。日後有一些出息了,你遇到難事,盡管來找我,便是粉身碎骨,我也無懼!”夏珺格聽到這句話,心中也是一驚,沒想到周歸璨竟然對人如此真誠,也不知是好是壞。若是遇到一個負心之人,他便粉身碎骨,又能如何呢?心中惆悵,隻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雪地上,一人奔走,入西北山頭。
寒氣入體,就運轉真氣禦寒,雖然真氣極低,但禦寒不在話下。他走了一陣,在大路口停下,望著山上光景,歎道:“周歸璨啊,盡廢話。”他方才豪氣幹雲,雖的都是真話,可今時此刻,出這番話難免不會讓人覺得是在大話。又想:夏師姐可是飛劍摘花之境,你周歸璨何德何能去粉身碎骨?如今這般模樣,能活個三五十載便算老爺開眼了,還妄自菲薄,真是可笑!他一鼓作氣,登上山頂,此峰名為:淩絕,卻不是道心真人所封,乃是師父道貳真人自封。
茫然四顧,心下淒然,奔入屋舍中,點亮了蠟燭。
淩絕上共有屋舍八套,隻是平日裏,幾乎隻有周歸璨一人在睡,他習慣了冷清孤寂,但此刻卻哭的極為傷心。
遠在幾十裏外的劍所正殿,自是聽不到他的哭聲。
青燈仙子瞧著道遠,聲若冰晶:“道遠師兄,你此話,是何意?”道遠隻是師兄,並非大師兄,更非掌門。若是大節須當遵守禮儀,但此刻,卻無需那麼多顧忌。
道遠嘿嘿一笑:“何太傲若是在夏珺格身上種棋子,那可是防不勝防啊。”
青燈仙子哪裏能忍,當下站起,斥道:“道遠師兄,話可要真憑實據,不可胡亂汙蔑人!”
道遠也站起來,道:“師妹,何太傲此人表麵上光明正大,一副磊落的模樣,可正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你又怎能知道他的心是人心還是獸心?難道青燈師妹還敢,何太傲是正人君子麼?你與他又未曾見過麵,怎敢如此確定?難道,青燈師妹…你可是與這何太傲相識?”
青燈仙子臉色不變,道:“他是何人我是不知,但夏珺格人品心性如何,我這個做師父的,卻是十分清楚!”
道靜咳嗽一聲,道:“好啦,道遠師弟,青燈師妹嫉惡如仇,你還不知嗎?夏師侄方麵,你也無需多。”
道遠瞧了青燈仙子一眼,拱手道:“是,掌門師兄。”
大門再開,外麵卻已是黑夜,原來這霞光去是甚快,轉眼之間便已黑。
掌門弟子給各位奉上滾燙茶水。
道寧道:“掌門,何太傲之事倒無妨,他為人據我觀察,應該算得上光明磊落。不過,敦濡之地需派人前往查看,是否有出大才,而卻又瞞過了我們。”他神色肅穆,開口話之間,便是道遠也不敢插話,他繼續道:“敦濡之地在五百年前,與我們東上彼此不服,但多數是口舌之爭,偶有爭鬥,也都是點到即止,甚少死人,那邪山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可是道恒掌門當年所做之事,卻把敦濡人逼到了絕境。敦濡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崛起的機會,我輩兢兢業業,每隔三十年便去查探,就是怕敦濡有地之大才崛起,想要報仇雪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