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坐立不安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顧越清,正用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向酒保下酒水單,聽到他提到的酒名都是她從未聽過的,不由得更加忐忑不安了。
“好了,你打算怎麼喝倒我?”
酒保離開後,顧越清便輕扯了一下衣擺,翹起二郎腿,雙手交叉疊在膝蓋上,好整以暇地注視著她。
時笙輕咳兩聲,心虛道:“我酒量不好。”
“我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在一起的三年裏,時笙也曾陪他買醉,隻是每一次她都沒有陪到最後,剛喝沒多久,她便先倒下了。
想起過去三年輕鬆的時光,顧越清眼底微沉,如若不是顏沫沫的突然回國,或許他和時笙不會生出了這麼多波折。
或許,此時他依然可以隨時伸手,就能將她擁入懷中。
“你喝一杯,我喝兩杯,怎麼樣?”他抬起眉毛,“我先喝,讓你兩杯。”
時笙吃驚地微微張開嘴,“你確定?”
雖然她酒量不好,但因為每一次都沒有看到過醉酒的顧越清,所以對他的酒量如何並不是十分清楚。
當聽到他要讓自己兩杯時,心裏還是很受觸動的。
她咬著牙,“好。”
“如果我真的把你喝倒了,你可別忘了你的承諾。”
顧越清舉起酒杯的手微微一滯,薄唇輕啟:“放心,我對你的承諾,從不食言。”
他隻是會考慮,卻並沒有會答應從此真的就放棄她了。
他嘴邊來不及遮掩住的模糊笑意,像是有著強大的磁性一樣,吸引著時笙情不自禁地失神。她心慌意亂地移開視線,呆呆地看著投射在地麵上的白色字體。
“我喝完了,輪到你了。”
她回神,雙手捧著酒杯,深吸一口氣,正欲喝下。
“別喝太急,這是烈酒。”
顧越清清冷的嗓音傳來,他的有意提醒不由得讓她的心越發難以自持。
時笙沒有回應他的話,一鼓作氣地仰起頭,將杯中酒灌入口中,當液體從口中滑入喉間,一股莫大的衝勁充斥在她的心肝脾肺裏,直至這股巨浪流入胃中,灼燒感“噌”地一下從胃部上升,升至她的脖頸、耳根、麵部,乃至頭頂。
她按住胸口,幹咳幾聲。沒想到顧越清居然點了這麼衝的烈酒,方才見他麵不改色地迅速灌入兩杯,便沒有多想地以為隻是普通洋酒,不想竟是這樣的強烈。
“感覺怎麼樣?”
顧越清把玩著手裏的酒杯,液體在燈光下搖曳著,竟也生出了一種邪魅之意,輕聲問道:“還要繼續嗎?”
時笙抽出紙巾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繼續。”
“好。”顧越清不置可否地舉起手中酒杯朝她晃了一下,繼續麵不改色地連續灌入兩杯。
時笙在他喝下第二杯的同時,便立即舉杯喝下了自己的。
第二杯烈酒下肚,她已經感到腦袋一陣眩暈,周遭的事物開始旋地轉。
她抬起手,撐在桌上扶住自己的額頭,胃裏一股酸氣往外衝,忍不住捂著嘴巴咳嗽起來。
顧越清莫可奈何地搖頭,“你還要繼續嗎?”
繼咳咳!嗝繼續!”時笙一邊著,在幹咳的時候忍不住打了一個酸嗝。
意識已經逐漸模糊的她,隻看見顧越清舉著酒杯,至於有沒有喝下卻是看不清楚了。
還不等顧越清喝下第二杯,時笙就已經舉起手中酒杯灌入喉嚨,但肚子裏悶著的酸氣和衝勁突然一湧而上,手中的酒杯啷當掉到了桌上,她彎著腰,捂著嘴,劇烈咳嗽了起來。
“阿笙?”
顧越清見狀,急忙上前蹲在她的麵前,一隻手扶著她,另一隻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企圖以此緩解她的難受。
她的固執和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他是早已經摸得透徹無比。而麵對她的固執,他也從來都是毫無法子。
時笙一陣咳嗽後,覺得渾身無力,腦袋更是昏昏沉沉的,仿似自己身處雲端之上,找不到一處落腳的地方,在空中飄飄蕩蕩的,好不踏實。
“顧越清”
口鼻間濃鬱的酒味還夾雜了一絲來自顧越清身上熟悉的氣味,她稍稍感到了踏實了些許,不由自主地低喃了他的名字。
顧越清將她身體扶正,讓她柔軟無力身體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抱著她站了起來,在聽見她醉酒後還喃著自己的名字時,以為她還對喝酒的對賭事情念念不忘,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苦澀自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