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沫沫倒地的一瞬間,時笙就知道,麻煩來了。
果然,她一臉痛苦地捂著肚子,眼神楚楚可憐地看向時笙:“時笙,看在是我帶你來的份上,你就別惹事了好嗎?”
“我是醫生,我來給你看看。”她上前一步,伸手摸向顏沫沫的肚子。
時笙背對著眾人,而顏沫沫所在的地方又光線昏暗,兩人之間的互動,旁人看得並不是很清晰。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顏沫沫的眼裏閃過一絲狠意,她不動聲色地抓住時笙的手,狠狠朝著自己的腹部按下去。
時笙的手,剛好抓住了一把冰冷的利器。
一切都來得太快,還沒等時笙回過神來,顏沫沫已經就著時笙的手,將那把匕首插進了自己的腹部。
眾目睽睽之下,她慘叫一聲,鮮血迅速浸染了她身上的素淨衣裙。
“阿……阿笙,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顏沫沫微微張開唇,艱難地朝她伸出手,臉上溢滿淚痕。
“我……我沒有……”時笙機械地回應,慢慢伸出手,纖細的手掌上,沾滿了猩紅的鮮血。
“血!發生了什麼!”有人驚惶地叫出聲來,人群迅速聚集上前,借著燈光,看清了眼前的一幕,紛紛發出了恐懼的尖叫聲。
張恒用力推開時笙,指著滿身是血的顏沫沫大聲道:“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怎麼能這樣對待你最好的朋友!她肚子裏還有孩子!”
“我的孩子……快打救護車電話……”顏沫沫奄奄一息地慢慢垂下手,暈了過去。
四周一片混亂,時笙呆呆站著,仿佛覺得四周失去了色彩和聲音。
她陷入了一個巨大的圈套,顏沫沫一手設計了這個陷阱,而她,竟然愚蠢到主動跳了進去。
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死了,那麼,凶手將會是她。
有人用力推搡著她,朝她身上扔著垃圾,鄙夷和痛恨的目光齊齊襲來,將她困囿於這一方地裏。
時笙重心不穩,被推到了那把匕首跟前,手掌正好硌在了刀鋒上,她悶哼一聲,顫抖著用力捂住手掌,鮮血慢慢流出來,痛徹心扉。
有人嚷嚷著已經報警,要把時笙送進警察局,遠遠的,救護車呼嘯的聲音傳來,顏沫沫滿臉蒼白地被抬出去,時笙也像個罪人一樣,被人用力抓起頭發,朝外粗魯地推搡著。
夜色深沉,外麵的燈光很亮。
時笙抬起手,遮住雪亮的燈光,隻覺得極為刺眼。
腳步踉蹌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將她拉扯到身邊,她驀然抬頭,看見了忽然出現的莫煜謙。
他臉上帶著焦急,在洶湧的人流裏緊緊護著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我……我沒有殺人……”她茫然地回應,睜大眼睛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機械地重複。
莫煜謙眼中閃過一絲心痛的神色,脫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將她護住,他語氣急促:“先別管這些,我馬上帶你離開。”
他剛要拖著時笙的手往前走,忽然摸到一手的鮮血,詫異間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她柔軟的掌心被匕首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阿笙!你的手……”他眼裏的痛色更加明顯,然而,還來不及等他做出反應,警車已經到了。
幾名警察衝下來,將時笙抓住,塞進了車裏。
“學長!我沒有殺人!你相信我!”時笙仿佛從夢中醒過來,帶著哭腔拚命回頭解釋。
莫煜謙想要上前,卻被警察擋住,隔著人群,看著時笙離他越來越遠,莫煜謙的臉色越來越急切。
“阿笙!你等我!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一夜之間,出了這麼大的事,豐城所有的報紙頭條,幾乎都報道了這則新聞。
鬥大的標題,醒目地出現在每一份報紙上,“女醫生為泄私憤,竟行凶懷孕女星顏沫沫”,長達整個版麵的文章,巨細靡遺地報道著,時笙是如何背叛顏沫沫的友情,勾引顏沫沫的丈夫,又是如何當眾行凶的。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竟然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放過……”
“聽她還是個婦科醫生呢,一個連孩子都殺的婦科醫生,以後還有誰敢找她治病?”
街頭巷尾,人人都在議論這樁新聞,語氣裏滿是對時笙的痛恨。
網絡上,甚至迅速有人以“豐城毒婦”來形容時笙,事態以失控的方式,一傳十,十傳百地流傳開。
而這一切,顧越清還什麼都不知道。
他剛剛結束一場冗長的案子,從律所出來後,開車沿途看見了一家時笙從前喜歡的甜點店,他走進去,買了一份她喜歡的甜點,徑直去了西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