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萬兩銀子的軍餉,出京城就剩下70萬兩,這件事情沒得洗。
現在事情都已經查清楚了,兵部尚書崔景榮和戶部尚書王紀這兩個人必然會要處置的,隻是如何處置,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現在韓爌和劉一璟也管不著了,因為自己兩個人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寫完了?”劉一璟看著韓爌,笑著問道。
劉一璟說的自然是拜辭題本。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也是必須要寫的。
在劉一璟看來,這一次他們兩個人也是在劫難逃了。陛下對所有人都不滿意了,所以要把他們全部都換掉。
韓爌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也這麼想的。
從東林黨的案子出來之後,陛下就對朝臣不滿意了。等到自己審案子,陛下也對自己不滿意了,尤其是在自己保住了袁應泰和王化貞之後。
從最開始,陛下就想處置所有人。結果自己攔住了陛下,必然是要受到反噬的。
從事件一開始,陛下其實就是在逼著自己這些人往前走。方從哲的案子被翻出來,事實上就是因為這個,如果自己這邊屈從了,或許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
“後悔嗎?”劉一璟微笑著看向韓爌,問出了這三個字。
韓爌笑著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坦然的說道:“這個時候再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何況這有什麼後悔的?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情罷了。倒是閣老你,從頭到尾都是被牽連的。”
這句話倒不是假話。事實上從最開始,這件事情就和劉一璟沒什麼關係。
隻不過劉一璟坐在內閣首輔大學士這個位置上,有些事情他躲不過去。
劉一璟也是笑著搖搖頭,說道:“在其位,謀其政。何況我也不甘心,如果我要是甘心的話,我早就應該離開了,說到底還是私心作祟。”
“不過我也承認,即便是我有私心,我也不是為了我自己。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一直看不上一些人,我絕對不能把這些事情都交給他們做,他們會把這個大明搞得很糟糕。”
“事實上我現在鬆了一口氣,雖然我走了,但是他們也走了。”
韓爌當然知道劉一璟說的是誰,其實就是說東林黨的那些人。
苦笑著搖搖頭,韓爌麵無表情的說道:“是不是閣老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韓虞臣不在此列,否則我也不會和你共事。”劉一璟笑著說道。
“在離開京城之前,找個地方喝一杯。說起來這麼多年我們真的沒有在一起好好喝過一頓酒。如今卸下了差事,倒是可以在一起喝喝酒,談談學問。我對你的才學一直都是敬佩的。”
韓爌也笑著說道:“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
劉一璟和韓爌兩個人的題本直接就遞了上去,速度非常的快。
於是消息也就傳了出去,內閣裏麵僅剩的兩位輔臣,全部都上了拜辭題本。如果陛下準許了這兩份題本,那就代表著內閣沒人了。
於是一時之間有人開始上題本反對了,開始保劉一璟韓爌這兩個人了。
倒不是崔呈秀他們上題本的,他們恨不得內閣沒有人,好讓自己的人上來。
可是有一些人卻看不下去了,內閣怎麼能沒有人呢?何況在他們看來,這一次劉一璟和韓爌這兩個人把事情幹得還算可以。
尤其是韓爌,雖然他失去了東林黨的支持,但是卻贏得了一批無黨派人士的支持。
乾清宮。
朱由校麵無表情的翻看著手中的題本。
有人保劉一璟韓爌這兩個人,朱由校一點都不奇怪。如果沒有人出手,那才是奇怪的事情,不過本來也不算什麼大事情。
將題本放下,朱由校開口說道:“下旨慰留,幾次之後,劉一璟的這份就準了吧。”
朱由校不可能真的把內閣清空掉,必然是要留下一個人的,選來選去隻能選韓爌。
比起劉一璟,韓爌手段和謀算都要高很多,同時也是一個能夠一碗水端平的人。這樣的人留下來也有好處,至少能夠幫自己做一些事情。
兩位內閣大學士全部都回家等著了,所以朱由校可以下聖旨了,於是他開口說道:“升徐光啟為戶部尚書,進謹身殿大學士;孫承宗為兵部尚書,進文華殿大學士;刑部上書黃克纘,進武英殿大學士。”
“司禮監那擬旨吧。”朱由校說完這句話,繼續斜靠在臥榻上,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這道聖旨下去之後,代表著超長的格局會重新改變。
韓爌代表著一方勢力,孫承宗也一樣;至於徐光啟,他那邊也該發力了;黃克纘看起來像是打醬油的,但他卻是中立派的代表。
雖然上一輪鬥爭結束了,但其實新一輪的較量已經開始了,朝堂上新的黨派也在形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