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放心,學生明白。”張餘連忙答應了一聲。
此時張餘的心裏邊也明白了,陛下這就是讓自己拜馮從吾為師。至於陛下是怎麼想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而提醒自己拜師禮儀要重一些,擺明了就是拿馮從吾和韓爌比,在警告自己不能厚此薄彼。
一邊的馮從吾雖然臉上帶著笑容,心裏邊卻是百味陳雜。
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徹底跑不了了。現在張餘拜到了自己的門下,自己就是他的老師了。
很多東西都是要攤幹係的,這一次無論他們做什麼,自己都要跟著幹了。陛下這就是把自己和他們綁在一起。
想到這裏,馮從吾隻能苦笑。
至於一邊的張餘,他也很無奈,知道這一次自己恐怕要被架到火上烤了。
他先拜了韓爌為老師,現在又拜到馮從吾的門下。原本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畢竟馮從吾學生滿天下,多他一個也不多。
可一旦馮從吾從今天開始受到了陛下的寵信,那麼事情就會立馬變得不一樣。他得到了內閣首輔的信賴,同時也得到了馮從吾這樣寵臣的信賴,那他成什麼了?
要知道張餘現在連進士都不是,所以這就是在把他放到火上烤。
不過張餘也明白,這是陛下在敲打自己。
看來他上躥下跳的,讓陛下覺得他太過於聰明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不上躥下跳的,這事也成不了。
前麵能得到那麼多好處,那麼這個罪他是該受的。
見到馮從吾兩人師徒和諧的模樣,朱由校似乎大感滿意,笑起來都十分的有風範。他說道:“其實你們兩個說的這些,朕很感興趣。”
“這樣吧,以後每三天你就進宮一次。”朱由校看著馮從吾說道。
他又對張餘說道:“你就跟馮愛卿一起入宮吧,在一邊伺候著。”
“是,陛下。學生明白。”張餘連忙點頭說道。
完了,這是又一次把他架到火上烤了,陛下是真的準備不讓他好過。
得到兩位大人物的寵愛,還能每天見到陛下,這根本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不過這還沒有完,朱由校想了想說道:“如此你尚寶卿的官職就不方便了。這樣吧,做通政司的右通政,如此一來進宮也方便不少。”
“臣謝陛下。”馮從吾連忙跪地說道。
這官職可比原來的尚寶卿好多了,雖然這幾年通政司沒落得厲害,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不是他一個尚寶卿能夠媲美的。
通政司掌出納帝命,通達下情,勘合關防公文,奏報四方臣民實封建言、陳情申訴及軍情、災異等事。
在官職的設立上,設立通政使一人,正三品(掌受理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
左、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受理內外章疏和臣民密封中訴之件)。
也就是說,此時此刻,馮從吾從一個正五品的尚寶卿,升到了通政司正四品的右通政。
無論是在品級地位還是權力上,這都是一個非常質量高的跨越,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馮從吾和張餘卻有一些遲疑,因為他們兩人的心裏麵都很清楚,他們這麼幹可不是為了要官位來的,更不是為了通政司的一個右通政的職位。
這個官位可沒那麼值錢,雖然比起尚寶卿強很多,甚至都沒有什麼可比性。可這些年因為內閣的不斷壯大,通政司都快名存實亡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職位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如果沒有更多要求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職位,畢竟能夠很痛快地接觸到陛下。
可是他們謀求的可是皇家書院的祭酒,這裏麵的東西就不一樣了。
皇家書院的祭酒品級不一定有多高,但是掌握的實質性權力卻非常非常的大。而且像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誰能夠握住皇家書院,誰就能夠掌握足夠的話語權。
他們謀算了這麼長時間,算來算去的不還是為了皇家書院?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張餘和馮從吾心裏邊都有些遲疑。
不過這種遲疑並沒有持續太久,馮從吾兩人心中便默認了這件事情。因為這是陛下的話,沒有辦法改變。
於是馮從吾向前了一步,直接跪倒在地上叩頭道:“臣馮從吾,謝陛下。”
馮從吾兩人的心裏麵喜憂摻半。
事實上,一直以來他們兩個都想把關係再拉近一步,可一直都沒有行動。這一次算是達成所願,而且還是在陛下的見證之下,這就很重要了。
不過馮從吾也沒那麼開心,原因也很簡單,今天他認識了張餘的另外一麵,就讓他在心裏麵很忐忑。
自己和張餘綁定的這麼緊,一旦他出了什麼問題的話,自己恐怕就要糟糕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肯定會受到牽連,說不定吃不了兜著走。
可陛下就是讓自己二人綁在一起,咱就不能不聽,馮從吾的心裏可以說憂慮多於喜悅。
朱由校笑著說道:“行了,起來吧。以後好好做事就是了。”
今天朱由校不準備和他們聊太多,隻要確定下一個主題點就可以了。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畢竟自己已經讓馮從吾三天進宮一次,並且還讓張餘陪著。
至於為什麼讓他們兩個一起進宮,原因也十分的簡單。朱由校就是想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他們的思想裏麵去,這也是他看重馮從吾和張餘的原因。
無論是徐光啟還是黃克纘,他們都不具備這個點。
徐光啟是心學,有的地方比較合用,但是有的地方還是不行。
至於黃克纘,雖然他現在在鼓吹荀子,可是更多的卻是政治上的投機取巧,也不合自己的心意,擺弄起來也很不方便。
但是對於馮從吾和張餘,朱由校就沒有這個顧慮,他們的思想可以任由自己去圖去畫。
這一直是朱由校想做的事情。
現在他們來了,自然就讓他們去做了。
“今天也不早了,你們退下吧。”朱由校看著兩個人笑著說道。
“臣告退。”
“學生告退。”馮從吾兩人連忙說道。
朱由校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