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向前走,韓爌一邊說道:“或許我們不能再退縮了,應該做點事情了。”
說著,他的目光掃過其他三人,語氣有些低沉的說道:“如果再這麼下去的話,事情會越發的難辦了。”
其他的三人都是人精,瞬間就領悟了韓爌的意思。
徐光啟則說道:“那要看陛下的意思。”
一邊的黃克纘接口說道:“現在大明吏治腐敗,朝堂之下,商戶橫行,百姓的日子過得很慘;軍備廢馳,邊疆事多,朝廷的用度一年不如一年。或許是到了該變一變的時候了。”
黃克纘的話說出來之後,韓爌三人都沒有接話。
但事實上,三人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想法,也達成了一絲默契。
那就是這個時候不能再勾心鬥角了,需要喊出四人統一的核心口號,那就是革新。
如果他們四人像現在這樣不出聲,他們就沒有什麼好處,名聲根本就沒有辦法挽回。
但如果喊出革新的口號,就不一樣了,會有人支持他們。
如果革新成功了,那麼他們四人的名聲就會變好;如果革新失敗了,也不一定會把名聲變得比現在更壞。
而且就算革新失敗,名聲好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範仲淹。
範文正公的名聲,在士林之中那可真的是高,提起他來,可沒有什麼黑點。
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成就了範文正公的名聲。
孫承宗看了一眼三人,然後說道:“徐閣老說的有道理,要看陛下的意思。”
想要開啟一場革新難度很大,但最大的難點是陛下的態度。會不會因為陛下的退卻,導致革新失敗?
真的是如此的話,他們四個怕是沒有好下場。比如現在士人之中名聲不好的王安石。
“陛下不是宋仁宗,大明也不是大宋。”這個時候韓爌的聲音充滿了堅定。
他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其他三人都沒有再說什麼,顯然默認了他的話。
對於這一段曆史,幾個人自然是很熟悉的。
慶曆三年,趙禎授範仲淹為參知政事,又擢拔歐陽修、餘靖、王素和蔡襄為諫官(俗稱“四諫”),銳意進取。
九月,在趙禎的責令下,範仲淹、富弼提出了“明黜陟、抑僥幸、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徭役、覃恩信、重命令”的十項改革主張。
歐陽修等人也紛紛上疏言事,趙禎大都予以采納,並漸次頒布實施,頒發全國。
由於新政觸犯了貴族官僚的利益,因而遭到他們的阻撓。
慶曆五年初,範仲淹、韓琦、富弼、歐陽修等人相繼被排斥出朝廷,各項改革也被廢止,新政徹底失敗。
這段曆史,被人稱為慶曆新政。
韓爌的話已經很明顯了,當今陛下不是宋仁宗,而現在的大明也不是那個時候的大宋,所以不用擔心陛下像宋仁宗一樣,也不用擔心自己這些人落到範仲淹的下場。
範仲淹的下場他們也都知道,被朝廷的那些人來回溜達,最後死在了任上。
這是官場上一種害人於無形的手段。那就是不讓你回京,也不知道你在一個安穩的地方為官,而是讓你來回調動,今天在山東,明天就叫你去江南,後天讓你去胡廣。
這個年代的路途遙遠,行走起來非常的困難。何況是上了年紀的大臣,來回折騰幾次之後,命也就沒了。
四人在心中達成了默契之後,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同時很默契的沒有提起張居正。
事實上,原因也很簡單,當今陛下不是萬曆皇帝,他們也不是張居正。
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徐光啟突然說道:“給張居正平反的事情,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吧?既然已經給他平反了,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
韓爌三個人一愣,隨後就明白了徐光啟為什麼這麼說。
黃克纘一拍手說道:“是啊!把張居正的後人找出來,該給的封賞給了。同時應該立廟祭祀,讓後人知道張居正的功德,另外他的諡號也不妥當,重新議定一個吧。”
張居正諡“文忠”,這一點四人都是知道的。可是按照張居正的功勞,這個諡號有一些輕了,而且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居正逝世後的第四天,禦史雷士幀等七名言官彈劾潘晟,神宗命潘致仕。